维京人史（七）——殖民与发现（下）

在已有古代文明的西欧地区殖民的同时，北欧航海者们继续在大西洋上探索着。公元825年左右，挪威人开始在法罗群岛定居，当时这些岛屿已经有爱尔兰来一些隐士们（一些信奉基督教的凯尔特人），他们在此地居住了一个多世纪，但维京的到来后迫使他们逃离。在挪威人于870年左右开始殖民冰岛时，方法也如出一辙，他吓跑了那些濒死的隐士们，挪威人叫这些隐士为papar（教士），据说他们在冰岛就一直生活在野外。

维京人在法罗群岛的殖民过程知之甚少，不过可以基本认为大多数后来的定居者是挪威人，他们有的直接从挪威西部迁往法罗群岛，有的则是通过苏格兰附近岛屿上的定居点迁移至此。这些挪威人在沿海地区定居，开始饲养牲畜和收割干草。1942年在法罗群岛发掘到了第一个大型维京人农场位于克维维克（Kvívík），该定居点包括两座大房子，一座供人居住的长屋，以及一座农舍和谷仓的组合。

考古学者对定居点分析显示，当时的维京殖民者以食牛、奶牛、猪、海豹、鳕鱼和鸟为生，他们花了多长时间在政治上组织起来，在托尔斯港（Tórshavn）建立第一个议事庭（Ting，这个词在北欧各语言中指某种议事机构）尚不得而知。是早一次有记录的议事庭会议情况是在10世纪，由一个法律业人士发起并领导。

870-930年期间开始陆续有挪威贵族在冰岛居住，这也就是所谓的定居冰岛时期（Iceland settlement）。关于这一时期的定居考古发现，年代最久远的墓地可以追溯到公元900年左右。12世纪中期一本名为《定居之书》（Landnámabók）的书中对什么人占据了冰岛的哪片土地进行了异常详细的记载，其中列出了约430名定居者姓名和约600个农场。此书所描绘的定居者社会的图景远非完整，但却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线索。其中有些定居者是被新的土地及其开放的空间所吸引的机会主义者，而另一些人则出于政治原因寻求离开挪威。在哈拉尔一世（ Harald Hårfagre，即金发哈拉尔，生活年代约850年－933年左右）将挪威西部统一在他的治之下后，许多被他打败的当地人宁愿逃去冰岛成为自己的主人，也不sh服从哈拉尔的统治。这些人带上家人和同伴，在冰岛占据土地。其中能力强的人建立了大型农场，都位于沿海低地和河谷，这些地方几乎占了冰岛的四分之一。也有一些定居者尝试过种植业，但当地气候条件使之无法长期进行耕种，只能以养牛为生。维京人在冰岛的殖民化于930年左右完成第一阶段时，他们创建了第一个议事庭（Alþingi/Allting，冰岛语原义为一切事物，即所有事务都要通过表决来决定），每年在辛格韦德利（Þingvellir，位于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东北40余公里）开会。

维京人的下一个目标是格陵兰岛。根据冰岛的传说，格陵兰是在10世纪初由贡比约恩・乌尔夫松（Gunnbjörn Ulfsson）发现的，他的船在离冰岛东海岸不远的一个小石岛上搁浅了，该岛屿被命名为贡比约恩群岛。但直到10世纪末，传统上认为是公元985年，在红胡子埃里克（Eiríkr hinn rauði，也译为红发埃里克，维京探险家，格陵兰的开发者）的带领下开始了对格陵兰岛西南部进行永久性殖民。相隔这么长时间才以殖民目的开发格陵兰岛的沿海地区，可能是因为维京人在此之前没有对土地的需求。当冰岛变得对希望更多空间的农民来说过于拥挤时，格陵兰岛才开始有了殖民化。

此后维京人的殖民脚步并没有停止，而是越发深入。他们的船只横跨大西洋，经受着风暴的考验，冒着被冰山碾碎的危险。斯堪的纳维亚语区逐渐扩大到包括整个北大西洋的海岸。但随着维京人发现之旅向西北方向越走越远，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

最严重的现实是，维京水手们航行的距离越远，女性缺乏的情况就越严重，这一点可以从殖民化的方式、定居者的策略中找到原因。维京人无法像以往在英格兰、英格兰那样在冰岛和格陵兰建立自己的定居点。在不列颠群岛和诺曼底，维京人的殖民化都是分两个阶段进行。在第一阶段，维京人（几乎全是男性）四处航行，强行上岸和抢劫。如果已经在新的土地上定居，他们就会与本地妇女结婚，因为他们自己不会带女性前来。到了第二阶段，当生活变得更加平静时，维京人会把原先的家庭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搬过来。但由于殖民化到了第二阶段时，原来的维京单身汉们已大多与土著女子结婚，殖民者逐渐与当地人口同化。

可到了冰岛以后，情况则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原著民，就是一座荒岛。殖民者们为了让定居点能够繁衍下一代，不得不带着自己家的女性同时出海，在操作时其实非常困难。他们通常采用两种方式：第一，带着来自挪威的妇女随船而行；第二，从不列颠群岛，特别是爱尔兰强抓或购买妇女带往冰岛，因此后来不少冰岛孩子的母亲都是爱尔兰人，不过由于女奴在文化上不占优势，她们的语言也随之消亡，冰岛的语言一直是斯堪的那维亚语。

格陵兰岛的殖民化过程则比较有意思，虽然缺少女性，但它在短期内却是成功的，不过在中世纪后这种殖民化过程便中止了。在15世纪或16世纪初的某个时候，格陵兰岛上的全部北欧人口以某种无人可知的方式消失了。格陵兰岛在高峰期约有4000北欧人，分散居住在约300个农场，但后来全部消失，格陵兰岛也成为因纽特人的领地。通过对传说和考古发现的研究，我们大致可以重建一个已经完成的殖民化过程：

书面资料和发掘工作都证实了格陵兰是一个有女性居住的殖民地。1961年，在该地主要酋长领地布拉塔利德的一座早期墓地发现了155具遗骸，可以追溯到最初的殖民时期，即公元1000年前后的几十年间。对骨骼的检查显示，34具是儿童，64具是男性，37具是女性。20具骨骼无法确定性别。格陵兰岛殖民地存活了几个世纪的事实证明，殖民者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解决了输入女性这个问题，但具体情形却不得而知。

在20世纪，对格陵兰早期农场的发掘增加了我们对该殖民地历史的了解。考古学证据表明，格陵兰最初的殖民化是分两到三个阶段进行的：首先，北欧人定居在所谓的东定居点，即该岛南部的布拉塔利德周围。一两代人之后，在该岛西部偏北的地方开始有殖民扩张。在东定居点和西定居点之间的沿海地区，发展出了一个较小的殖民区域，不过在资料中没有特别明确的记载。如果把这些发掘的结果与书面资料结合起来，就能了解到更大范围的殖民地生活情况。北欧人在当地以养牛和捕鱼为生，粮食却依赖从其他地方运来。他们在西北海岸狩猎海象（他们称为Norðsetur），他们的主要用以交换的产品是海象牙和用海象皮制作的绳索。

考古学家对出土的动物骨骼的分析表明，在冰岛和格陵兰岛的第一代定居者都尽其所能，用已经可以人工饲养动物来建起最好的农场。他们不仅带来了绵羊和山羊，还带来了大量的牛和猪。由于猪必须长期进行照管和喂养，但它们既不为主人提供羊毛也不提供牛奶，只有在它们被宰杀后才能提供猪肉食，而这两个殖民地的人会养猪这事便非常有趣。但也正因猪的这一特性，殖民者后代发现不可能继续从事成本高昂的养猪业，所以他们转而养羊。如此看来，第一批定居者是些雄心勃勃的人，他们想努力建成理想中的农场，但他们的后代还是适应了环境。法罗群岛那样扩大养羊业的原因之一是，殖民者必须生产羊毛和精纺，用以交换他们需要的谷物、铁和木材。

（关于冰岛和格陵兰岛/绿岛的名字问题，我会另写一篇，请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