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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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一个非典型留学生

只申一所大学,选择了一个人们闻所未闻的项目,轻松履行繁重的课业并拿到足以吹嘘的成绩的同时频繁社交和旅行,四个月后退学并开始在全世界旅居。

从2021年她决定留学的时候,她明白留学对她来说是一张通往发达国家、自由世界的门票,是她实现霍尔奈所说的“人生而具有自我实现的倾向,如果移除了障碍,人自然地会发展为成熟的、充分实现自我的个体”的一环。她并没有想过要拿到什么学位,没有想过用这件事证明自己或为自己的履历增色,没有想过回国,于是自然地,她没有想到她几乎用最短的时间适应和喜欢上了捷克的生活,用较少的时间履行着学业任务,用更多时间交朋友、探索欧洲、摸索非以人民币结算的收入来源,更没有想到仅在一个学期后她突然退学,目前已身在一个全新的国家。

在选择大学的时候,只有布拉格查理大学进入了她的视线,因此她只申请了这一所大学。因为这是一所坐落于能够满足她各种自我实现的必要条件的城市——布拉格的大学,也是一所liberal, 深度参与捷克历史的大学。布拉格使得她自由地呼吸和创作,在一个包容、多元的环境生活,广交来自全世界的朋友,第一次亲眼全程观察一场民主选举,适中的生活成本使得她在少有经济压力的情况下全然享受新生活,并多次在其它欧洲国家旅行......

查理大学则更好地体现了捷克共和国由于历史原因对极权体制的敏感和反感,哲学系学生扬·帕拉赫为抗议华沙公约组织的军队入侵捷克,在1969时自焚,至今仍然年年被纪念。另外,查理大学开设了大量研究极权体制的课程,如《极权下的笑话和日常生活》《极权下的宣传系统》等等。具体到她想要选择的项目上,liberal arts项目几乎是唯一令她满意的选择。学院的官网介绍道,这是一个必修课非常少,鼓励学生更多自我探索的项目。且它的申请流程非常简略,申请人唯一需要做的是通过一场线上入学考试。对于认为“相比其它她当下更想做的事,考语言和写文书无聊且无意义”的她来说,这太合她意了。

后来,她以满分兼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查理大学。在课业难度和强度上,查理大学和其它欧洲大学并无明显差异,它的要求有时候甚至高于其它欧洲大学。然而人文社科又是一个对于一个人的人格的健康程度、自由程度的要求相当高的领域,因此一同学习往往人会有十分不同的学习速度和感受,那些不够满足该要求的人也就呈现出了明显的劣势。她在学院里遇到了重修时上课仍然只能关注到生词的中国留学生,也遇到了一开始对新生活满怀期待而后越学越抑郁的中国留学生。她侥幸躲过了这些局面。

因为她清楚学习人文社科最关键的不是时间或阅读量的堆积,一个人并不会因为每天多看一些该领域的书、多学一点点,知识就呈线性趋势增加。真正关键的是人格的健康和自由。一个人在没有或少有创伤,生活在一个自由、开放、安全的大环境和友善、包容、物质条件充足的小环境,并拥有充沛的闲暇时间时,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要探索自己的精神世界。TA会自然而然地想要去质疑和挑战自己从前的观念和思维模式,会想要去探索一些新的爱好和生活方式等,在人格上会变得越来越大胆和开放。在这样的旅途中,ta会不可避免地触及到一些帮助ta过上更好的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的知识。这些知识不一定非得出自具体的某个人、某本书、某个领域,而是可以出自任何地方,只要一个人探索自己的精神探索到一定程度则必然遇到。换句话说,即便一个人可能没有读过“柏拉图”,但一旦ta读,ta一定会迅速理解其中的内容,并发现那些内容ta老早在别的书里,别的地方,或通过别的方式理解了。

人文社科的知识常常就像一棵树一样,一旦理解某一些枝干一般的知识,那些枝叶一般的知识则是一触即通。而人格的健康和自由程度则是养分。养分越多,这棵树成长地越顺利。一个充满创伤、连最基本的安全感等也保障不了的人,思维里往往是充满限制和自我意识通往不了的地方的,这也就造成了这个人无论如何努力、花多少时间、在学习过程中感受到多少痛苦(痛苦本不应该存在),也没法收获一个健康、自由的人的十分之一的努力带来的成果。

因此,她并没有在学业上花过多时间,而只是选修一些感兴趣的课,读一些喜欢的书,不喜欢的课则不去,她认为无意义的作业则不理会,最终仍然取得了可观的成绩。然而她的留学生活终归是服务于她的自我探索的。在结束第一个学期后,她认为她应该更换生活方式(旅居全世界),去过一种符合西方哲学最核心的一部分——闲暇的生活。只有在闲暇中,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应她突如其来的灵感和兴趣,回应上帝的启示,回归生活本应该是多姿多彩、充满变化的本性,以便她在每时每刻都可以成为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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