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othy
Dorothy

带着最大的善意去了解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被時代洪浪席捲的今日人


2020 年初,新年才剛開始,新冠肺炎的洶湧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常年身處異地的人最盼“一 家團圓”,殊不知封城前的樂觀一別卻讓彼此在接下來的時日難相見。

疫情爆發之始,人人哄搶口罩,商家坐地起價,趁勢斂財,政府監督之責缺失,任由市民被逼購買高價口罩。好不容易疫情回落,口罩不再稀缺,卻又遇上長江流域雨勢漸猛,周邊城市受災嚴重,官方只通報經濟損失到了多少億,那些因水受災、家倒人散的普通百姓的苦難 卻被刻意掩蓋——不提、不說、別問,網絡上星星點點的求助痕跡被磨滅得一乾二淨,凶猛的洪水在官媒筆下被塑造成了「別樣的景觀」。

喪事喜辦,已經成為了中國官媒在撰寫災難報道時不得不選擇的技藝。

疫情之前,我媽安分地待在面積不大的屋子裡,天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小孩們有沒有關好門 窗、電源線有沒有拔掉”,又或是拿著一塊抹布在家裡來回地走,看到哪裡髒了就把那一片地方都擦一擦。疫情還沒結束,我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找工作,她覺得當下的經濟形勢, 自己在家裡待不住,哪怕每個月到手也不過千把塊錢,她也覺得“總比沒有的好”。

唸叨了大半年,母親終於在朋友的介紹下找到了一份工作,學歷不高,又毫無工作經驗的她 覺得自己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差事」,月薪四千,月休四天,不用和同事打交道,每天只要 機械般將兩棟大樓清掃乾淨,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

她可能不知道,這種只要出賣體力,又不用和領導同事打交道的工作,在當代年輕人眼裡也是份“不錯的工作”。除去月休四天,大概也沒有其餘太多值得挑剔的地方。

起碼相比較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只要坐在辦公室輕鬆地打打字,卻不知何時才能下班的工 作,清潔阿姨起碼每天都能準時下班,下班後也不用時刻緊盯微信群,休息日也可以大剌剌地丟掉手機專心享樂,不用擔心私人時間被工作打擾。

更重要的是,起碼她找到了一份工作。

2020 年,高校應屆畢業生規模預計達到 874 萬人,而負責為這些畢業生提供工作的許多企 業在疫情影響之下正面臨倒閉、縮減規模、業務削砍的命運,初出社會的年輕人,還未真正步入社會,就先感受社會的殘酷。

與此同時,大量由於企業倒閉而失業的老員工也不得不再次投身在這批待就業大軍中,他們拿著豐厚的履歷,投遞到各家公司的招聘郵箱中,為了可以按時繳納家裡的房貸車貸,甚至願意自降薪資,換一份穩定的工作。

往日意氣風發,生活美滿的職場經驗人,現在成為了應屆生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有力而難以撼動。

這些為了生活,為了家人小孩而不斷與時代鬥爭的獨立個體,在今日成為了命運相似的、被 時代洪流席捲的共同體,他們忙著應付眼前的生活,無暇關注周遭的變化,看不見一國同胞正遭受洪災的侵蝕,聽不見受災群眾的呼叫聲,卻知道歐美疫情失控是因為政府領導不力, 山林大火是遭了天譴。

這些叫囂著國強馬壯的人,唯獨顧不及拯救自己的命運,最後都成為了國家的棄兒,時代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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