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319《史記》卷二十三〈禮書〉01：你說的「人」不是普通人

──────────原文──────────

太史公曰：洋洋美德乎！宰制萬物，役使群眾，豈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禮官，觀三代損益，乃知緣人情而制禮，依人性而作儀，其所由來尚矣。

──────────翻譯──────────

太史公說：

禮是多麼盛大美好的德行啊！它主宰萬物、役使眾生，這難道是人為強制可以做到的？我曾到主管禮儀的「大行令」那裡，研究夏、商、周三代禮制的演變，才知道要按照人的性情來制定禮典(乃知緣人情而制禮)，依據人的習性制定儀範(依人性而作儀)，這是由來已久的事了。

─────────解說與心得─────────

來到了《史記》的第三部分，司馬遷為我們留下了八卷跟「典章制度」有關的內容，這種體例稱為「書」。

在「書」的第一卷，司馬遷寫了關於「禮」的內容。但是，其實這一卷除了開頭幾段的「太史公曰」之外，其餘都已經亡佚。為了完善這一卷，後人拿了《荀子》的〈禮論〉的內容來補充下，才讓這一卷有了比較完整的論述。

在這一卷的開篇，司馬遷同樣地透過「提問」的方式來講述「禮」的重要。司馬遷的問題是：讓世界萬物照著一定規律進行，讓群眾按規律生活的，難道是人為的強制嗎？言下之意，人們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按照一套自動自發進行的模式，這套模式就是「禮」。

接著，司馬遷告訴我們，他曾經去參觀過「大行禮官」這個機構。所謂的「大行禮官」，在秦朝與漢初時稱為「典客」，漢景帝的時候才改名為「大行令」，後來在漢武帝太初元年時，又改稱為「大鴻臚」。這就表示司馬遷是在漢武帝太初元年之前，以「太史令」這個身分參觀過「大行令」這個機構。

這個負責外交禮儀的官署，應該保留著自古以來的外交禮儀檔案，司馬遷在閱覽了三代到漢朝的禮儀後，發現從古至今的禮儀沿革模式，與人情、人性有關。至於什麼關聯？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不過，在結束這一篇之前，還是得釐清一個觀念：在古代，禮儀只與「貴族」有關，這裡所說的「人」，都是貴族，而非普通老百姓。司馬遷所寫的《史記》之所以偉大的關鍵在於，司馬遷曾以「太史令」身分看過漢朝的官方檔案，但他也曾遊歷各地，訪談過很多普通老百姓。所以，《史記》的內容兼採上層社會與下層民眾，這應該就是這部書被列為二十五史之首的原因之一。

有了這一層體認之後，再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以上，就是這一小段史料給我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