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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文学是个独立 App,它的表达在不停变化,认识它的人都有不同的机缘。此前你可能会从各种短篇小说、长篇访谈,人类学田野笔记或者和它的前身《好奇心日报》的联系认识到它,如今它还在持续作出调整。不过它的价值观一以贯之: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保持距离,与此同时又不会袖手旁观。

把家搬进一辆面包车,他要寻找生活里新的“意义”|接力访问048 阿峰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局限和怯懦,但并不恐惧,也没停下来。
题图为电影《在路上》(2012)剧照

原文刊載於小鳥文學

文|杨樱

01

阿峰是在 2022 年 10 月初上路的。经营五年的青年旅舍转让给了朋友,所有家当该处理的处理,剩余的整个搬到一辆改装过的金杯面包车上,同行的只有“秘密”,一只拉布拉多犬。就此开始“非必要不合作”生活。

他想象中的“非必要不合作”生活应该是这样的:去一个山里待着,再不会被人天天问去过哪里、有没有做核酸、核酸结果是否呈阴性,不会成为谁的密接次密接,也不会密接别人。远离压迫性的荒诞,远离糟心的消息。

他处于一种应激状态。兴奋。搬到面包车里生活是七八月份做的决定。一旦想好了,随即开始行动。首要的是抓紧驾照考试的最后时间期限,一边看车买车,一边考下了驾照。这算是他人生第一次爽利地把考试考了。从小他遇到大场合——随便什么看起来有决定性的场合都是——就会紧张。这次相当于抱着保险柜冲出火场,肾上腺激素帮他扫平了考试障碍。

开车上路那天,是他人生第五或者第六天开车。肾上腺激素还在。这种游牧生活可参照的样本不多,他身边仅有一个朋友,开着面包车从贵阳到了罗马,走的还是规定好的路线。何况人家并没有把家搬到车上。但他是一个历练过的人。他在街头帐篷里生活过一周。他背包徒步过一年。他和各种各样松散生活的人打过交道。何况眼前生活已经把他内心的对抗情绪挤压到了一个爆发点,他必须“和这个社会慢慢脱离关系”,寻找一种新的状态。

金杯车很整洁,哪怕半年之后都是。刚上路的时候,车里的书桌台上插着一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

不过这个世界还是比他预期的更糟糕。一开始往西北走,开到甘肃的时候,一路上都不让他下车,他觉得西北可能管控还是严,于是买了假健康码扭头往东南开,觉得广东那边的氛围或许会好一些。路上经过桂林和柳州一带的某片山区,他觉得这里不错,于是就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路边茶园里站起来一个农民,对阿峰说:“你有没有健康码,让我看一下。”

阿峰觉得自己逃无可逃:“这社会的电子镣铐已经武装到了这个地步,太荒诞了。你看,我躲到这样的地方都不行。”

但事已至此,他还是在面包车里生活。回到过去和继续面包车实验的不可预测性一样多。11 月 11 日,他更新了一篇公众号文章——也是这个公众号 2020 年注册以来第一次更新——说自己处于巨大的未知之中。他回顾了自己过去 10 年的人生状态,如今再次走到了临界点上。虽然没有明确这么说,但字里行间都有“加油啊,阿峰!”的意思。一起发出来的还有四张照片:落日里趴在沙滩上的大狗“秘密”、面包车广告栏(可以做从防水补漏到疗愈 DJ 的各种工作,童叟无欺,吃苦耐劳)、面包车书桌台(整洁)以及夜生活。最后一张照片上有篝火、露营椅和毯子,金杯车上挂着成串的小灯。火光和夜色美好如露营产品广告。

生活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车开出去就可以找到人生的另一种状态。有条不紊,内心平静。后来阿峰说,他开到后来对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已经逐渐模糊了,经常在想现在是什么季节,一年的什么阶段。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哪里,很少打开定位,以至于只有自己觉得自己“在地球上的某个地方”。社会感的削弱让他进入一种虚无的状态。他试图用写作来对抗。以前背包徒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记录自己,记录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

但这次不行,他找不到自己写作的身份。“我要写给谁,我为什么要写”。如果他写了,那也是一种大脑锻炼,尚有人类对话在进行,哪怕是和自己。那次公众号更新之后,他立下目标,一周两三更。事实上至今公众号也只有两篇文章。他未尝没有写,那是 11 月底,他试图写点什么,作为对北京和上海发生的事情的遥远回应,但公众号审核无论如何通不过,他又不愿在文字上妥协。于是就算了。

焦虑。他其实无所谓生活条件,最折磨他的是意义。车开在路上——有时候也停在朋友家附近——生活每天都在进行,但没有“事情”做。没有“事情”就无法自洽。不是那种赚钱的“事情”,虽然生活费也是必须的,而是那种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什么是“意义”,要从阿峰高中毕业之后的生活说起。


02

阿峰生于 1989 年,山西运城人,“关羽的老乡”,除此之外他没用别的介绍他的家乡。事实上他和运城的联系也不多,到武汉之后就没怎么在家待过,就连后来和妈妈一起住,也是把她接到了贵阳。

阿峰觉得自己的命运是被高考改变的。他是那种“事情越大我想得越多”的人,高考偏偏要求各种临场应变能力,而他不行。后来也是这样,有时候他被拉进了某种变动之中,其实内心远远没有准备好,肌肉僵硬,神经紧张,所有压力扑面而来。

“高考没考好,也没复读,就读了大专。其实我所有的根源应该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我觉得我可能要和别人走不一样的路,因为我不可能在校园里一直往上拼,那是别人的路,我的路要在校园之外了。”

高考失利之后,他的沮丧持续了整个大专生活。“后来我想,可能是社会给我开了一个玩笑。”“从小我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如果在教育上已经落后别人的话,在社会上的起点就会比别人还要低。这种传统的观念给我的压力非常重。”

他决心用另一种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做其他事,尝试比别人先走一步,比别人更早、更快、更多接触外面,找机会去认识别人在校园里遇不到的东西,包括找实习、主动和老板谈工作,看不上我不要紧,我不要钱,免费给你做。也包括背包徒步,去打开自己。也尝试写东西,主动和喜欢的作家发邮件去学习。总是带着这样的劲儿,我就想我一定要这样干。”

所有做的事情里,间隔年带给他的影响最深远。虽然背包上路依然凭的是那股“我要改变命运”的劲头,但是这件事的持续时间够长,历程也够多元。它让阿峰看到了全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 2012 年。一开始他只打算走一两个月。他有一个迫于无奈的原则,就是少花钱。之前实习和工作一年零 8 个月,阿峰攒了 1 万多块钱,这是他间隔年的所有储备,中间也打了点零工,挣了 1000 块钱。后来他总会重复一些数字:搭过 400 辆顺风车、在二三十个陌生人家里借过宿,徒步了四五个月,看过很多不同风景和城市。这段描述是为了强调他被“种完全陌生的文化冲击”之前的自我——不是一个平平之辈,多少也见了世面——尽管如此,他还是“整个人被颠覆了很多东西”。

颠覆他的是 2012 年 6 月的香港。游行的队伍就在街上,他要碰面的朋友在中环大街上的帐篷里席地而睡。

朋友叫阿豪。无论是名字还是职业都非常香港。阿豪是一个海边救生员,也教人游泳。他们是在漠河认识的,又结伴走了东北和内蒙,大约十几天时间,相处特别愉快。阿豪教会了阿峰一个技能:搭便车。徒步之处,阿峰没有搭便车的勇气。阿豪和他一起看了一个纪录片,《搭车去柏林》,顺便传授了搭车技巧。

那次见面之后,阿豪回到香港,骑摩托车出了车祸,挺严重,有半年都躺在床上。这半年里他为了解闷,书、电影和纪录片看了不少。看着看着人就变了。“他说自己以前是一个没啥文化的香港混子,骑个摩托车每天浪荡,然后去海边,在救生员的塔上一坐一天。这半年完全改变了他。”有一天阿豪看了一个新闻,香港汇丰银行大厦下面在进行一项社会运动,他有兴趣,就拄着拐杖去了。到接待阿峰的时候,这个运动已经持续了 10 个月。

阿峰后来写过在香港的经历,发在贴吧和天涯上。贴吧是他间隔年旅行的图文直播连载,有几十万人浏览,百度把帖子放到了贴吧首页,有出版社联系过阿峰,看看是不是有出版的可能。天涯发布的时间更晚,但也没有晚到完全发不出来的时间,大约是 2014 年年初。到了 2018 年的时候,阿峰再去找这个帖子,已经找不到了。

香港让阿峰亢奋,他每天写下自己的见闻,7 天写了八九万字。冲击主要来自于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以及背后的社会观念。这些观念与高考失利之后带来的功利心形成了巨大差异,久久震荡了阿峰之后的生活。

他和阿豪一起住在汇丰楼下街道旁的帐篷里。阿豪介绍了他认识一个美国朋友,马克。素食主义者马克光脚、身型瘦弱,做事却很猛烈。马克在运营一个叫做“丰剩”的团体,每天收集大型超市丢弃在地下垃圾场里的过期食物,留给自己一部分,剩余的分享给所有有需要的人。这些食物其实就是在时间意义上“过期”,完全没有变质。包括大量的面包、豆浆、鲜奶和其他新鲜事物。

豆浆是用来洗澡的。阿豪说服阿峰,豆浆可以和人体酸碱中和,是天然去污剂。他们会去体育场免费冲凉,如果过了时间限制,就会去公共厕所。半夜的女厕没有人又干净,他们在里面用豆浆和凉水洗个干净,再回到大街上的帐篷里。

很野。阿峰后来说。他和马克一起背着超市剩食走回中环,去女厕洗澡,有时候阿豪在路上会戴着头套,纯粹是对寻常路人的视觉挑衅。内心规矩的阿峰觉得尴尬,不自觉就要离他远点,阿豪再故意靠过来,让他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阿峰在那一周里认识了很多年轻人,有一些是从国外来的流亡者,还有一些就是原本在街头生活的人。他做过一次关于流浪和搭便车的分享,听完的人把资助金夹在他留下的一本书里。这些都是阿豪教他做的。那时候他还远远不习惯被资助,其实后来也是。最后离开香港的时候,阿豪给了他一点钱,是之前车祸保险赔偿里的一部分,大部分已经给了别人,最后一点留给了阿峰。好好走完间隔年,祝你顺利,他说。

阿峰后来回想起 2012 年自己在香港过的那 7 天,“也没有很特别,就是每天去见一些新朋友,聊聊天”,但是“看到的东西都非常强烈,每天都被强烈冲击着,那个状态是很亢奋的”。

在那以后,他每年都要去几次香港,至少待 7 天,有时候是 10 天。朋友们本身在香港的生活在扩展,阿峰目睹了渐进式的变化,一直到 2019 年年底。


03

关于香港留下了什么,阿峰没有展开,但无疑锚定了他对“意义”的定义方式。事隔 11 年,他语气里的惊奇和兴奋似乎没有褪色多少,那种充满公共性的生活,跳脱传统社会框架的潇洒,为理想而燃烧的热度,仿佛只在昨天。

阿峰说他当时想过很多生活的可能,但最后还是回去上班。“为什么你没有留下来,既然你看到了让自己那么兴奋的生活?”

很难在香港找工作是一个原因。但还有更重要的。阿峰说:“(香港那种生活)我觉得我当时还驾驭不了。(香港的事情)在内地没法做,社会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而且传统对我的束缚还在。要成家,要事业,要稳定,我那时候想放弃计划,寻找未知,但是做不到。其实我驾驭不了这些东西。”

“驾驭”这个词后来在阿峰开面包车上路之后也被提起,“就像我现在开了个面包车出来,其实我还没有掌握这种生活方式。内心其实不是很自洽的”。邀请他接力的孙大肆很准确地描述了阿峰的人格特点:“很多人都会怯懦,但不会承认;而阿峰是承认的,同时他内心又没有什么恐惧,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太多。”

2012 年告别香港之后,他去了北京。他最初想当一个写作者,自媒体计划都写了,但回答不上来别人关于商业模式的问题;去过众筹网,想着可以帮做艺术和其他创作的朋友筹集资金;和朋友在不同的地方创业,都没有成功。2017 年,他落脚在贵阳,给一家互联网公司做平台运营。机会出现得很偶然,他住在当地一家青旅,没多久就接下来自己运营。他要让这里成为一个青年空间。

关于青年空间的想象,阿峰从香港的德昌里获益颇多。那时候他去香港已经可以睡在之前朋友做的空间里,十几平米的弄堂房子。朋友也带他去别的空间,德昌里是他最中意的一个。那里日常卖唱片和碟片,2013 年那会儿,老板四十来岁,唱片店免费提供给年轻人,让他们在里面发起各种活动,或者就做一些日常的交流。

“那个地方看似混乱分散,不同的人在那里,每天都到天亮,但实际上它是有序的。只是没有组织、没有干预、没有主题,你在那边,也没人问你要干嘛。大家没有事的时候在里面待着看看书,他们告诉我:你来了待着就行了,看你想做点什么,你自己来安排,或者你跟着我们一起。然后他们白天会带我去一些不同的地方,去参观一下,在那里呆着,听他们聊天,基本上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就是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

这就是阿峰对于“青旅+青年空间”的设定。他也要做那个不加干涉、不作审查的老板,让各种思想和观念在这个空间里发生,让贵阳多一个接触多元文化的机会。除此之外,如果有在贵阳演出的音乐人来住,票卖得不好的话不用支付房费,阿峰还会介绍下一站类似的低成本演出地点。他之前徒步受人帮助,如今也把这种帮助传递下去。

这种一边上班,一边做青旅空间的日子一直持续到 2019 年年底,公司项目结束,他辞职,并做了正式留在贵阳的决定。青旅一直开到 2022 年 7 月,中间还经历过一次拆迁,阿峰在旧址 200 米开外重整旗鼓。开青旅这事,他一直用着自己的钱,没找合伙人,也没找投资。

一开始做空间的时候,他说自己的状态是“强对抗性”的。和自己不是一类的人,都是“他们”。他要改变“他们”。后来阿峰变得平和,在青旅的日常运作里把自己变成实践的一部分,“相当于告诉别人,你不用按照社会上那种标准生活,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放弃青旅的理由除了疫情对收支的影响,更多是阿峰对自己状态的质疑。他觉得自己状态那么差,空间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如今在面包车上,他还能继续推进当初的生活实践。抛弃了传统意义上的“房子”,日常的社会关系也是流动的,一切都更像当年香港街头的朋友们了。

新问题是他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有时候会说自己是个研究宇宙的民间科学家,这当然是一种戏谑,戏谑的背后是游移。他尝试去掌握一个“无身份状态”。如果没有一个社会支持的身份,别人对他就可以有各种看法:有人觉得他做生意失败之后跑了,有人觉得他又想搞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04

有一次阿峰开面包车开到海南万宁,住在一个朋友家附近的闲置房子里。那天下了小雨,天有点闷,他简单收拾了房子就住了进去。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多了邻居。有个号称大师的人要来闭关。阿峰和大师聊天,后者说自己专治癌症和精神病,方法是在山里找草药,给人服用,也可以药浴。还用流行歌曲改编了佛法歌,给那些人唱一遍。

“我问他如果人没治好怎么办?那人说,死了的话就选个墓地,保证他们家风水好。“

换做以往,阿峰会立时三刻觉得这人是个骗子。其实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冷嘲热讽,或者逗着“大师”多说几句,记录一点素材,只不过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写这么个人。后来有一天,阿峰突然觉得这个“大师”算不得坏人,服药洗澡之后起码病人走得干净,很多农村的绝症患者临终也许也会更安心。“我更温和了一些。”他给自己下结论说。

聊起这个的时候,我们正在谈写作。“大师”的确是作为写作素材出现在对话里的。写东西是阿峰眼下生活的一个出口,他定义为自救,发不发表都是其次的,主要是对生活的一种自救式记录。其次是看看朋友正在做什么,他是否可以参与进去。比如一个朋友在贵阳做展览,于是他帮忙布展,也学习策展是怎么一回事。

他前阵子知道阿豪又回去做救生员了,大约是从前年开始。疫情之后,很多香港朋友都失联了。和阿豪四五年没见,再联系上,发现生活变化之大,竟让彼此聊着聊着就陷入沉默。有很多话题阿峰想留在当面聊,他能感觉到阿豪的沉重。

因为想和朋友一起做事——在他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之前——阿峰无意之中成了其他人生活状态的观察者。直到现在,他说很多朋友的状态都是“懵的”,“就好像被胖揍一顿坐在那里”。问各种人接下来想做点什么事,得到的答案都是“想办法搞点钱”。

“我说全部的社会的信息告诉我,国家想搞钱,政府想搞钱,企业想搞钱还在裁员,然后个人也想搞钱,那钱从哪里搞?”

“我就发现所有人都在这个问题里面。问最近要做点什么事情吗?也说不清。前两天我发朋友圈,等待戈多,就是两个人在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干嘛。这个社会也不知道往哪走,巨大的未知,巨大的颓丧,我跟孙大肆说,在现在这个荒诞的时代,有点事情做已经非常不容易。”


Q:最近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

A:没想到什么特别能拿出来说的。最近就是学新东西,发现自己还在学习的状态里。不过有一个事情我想说一下,可能接下来想正式进入一个在路上的状态。其实去年在车里已经贴了广告栏,但大部分时间我没有主动去做,我想把这个事情做起来。比如我路过一个卖西瓜的市场,弄一点西瓜去路边卖。我想把这个状态找到。

Q:之前没有这个状态?

A:我可能刚知道我该做什么。之前跟朋友聊天,我说我已经没有租房的欲望,也确实忘了自己生活在面包车上,可能车门打开就是生活,我已经默认了这个状态。之前有逃避、对抗,还有焦虑和恐慌,其实是非常不平和的状态。现在渐渐意识到了我就是一个被风吹出去的小船,随时可以靠一靠岸,就是这样。

比如路过一个村,我可能会拉一点东西去那边卖一卖,弄个移动小酒吧,有人喝就一起聊聊天,没有就继续往前开。

Q:之前贴了小广告没有人找你吗?

A:有,在路上确实是给干了不少活,刷漆、给别人民宿守店,还有这两天帮朋友布展。但是我得过心里这一关。还是想太多,我没有那么自然,也没有那么自由。这种生活状态我是有了,但我没能力去实现,比如摆摊我有个摆摊的心理关,我有时候经常不自然。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比较害羞的人。

Q:希望找谁来做接力?

A:苗族音乐人叠贵,他也是一个鬼师,还是一个跨界写作者。他现在在巡演,我觉得他很需要发声,所以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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