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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第一大國總統氣度和格局的特朗普|回顧特朗普的外交政策

(编辑过)
隨著國際環境的劇變以及拜登總統的執政不力,前任總統特朗普的聲望又開始觸底反彈。照這個趨勢下去,已經表示有意重返白宮的特朗普在下一次大選中勝選已經不再是癡心妄想。如果特朗普一旦有機會再次入主白宮,筆者期望他能調整之前錯誤的外交政策,重振盟友信心。

在美國兩百多年的歷史中,產生過的總統如過江之鯽,如無意外,多數都能圓滿做完兩任並風光下台。祇做一任就敗選下台的總統相對來講很少,特朗普無疑就是近數十年來最有名的一位。前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爭議甚大,又加上恰逢疫情肆掠之時,導致他意外連任失敗。很多美國選民其實不見得多喜歡拜登,從拜登上任一百天的民調可以看出,其滿意度僅有56%,不僅低於1989年以前的所有總統,也低於他的前搭檔歐巴馬總統(63%)。但其滿意度仍然遠高於高於特朗普(41%),可見很多美國選民投拜登很可能祇是反感特朗普,因此即使拜登不見得好,但祇要能讓這個瘋子下台就好。能讓人討厭到這個程度,也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

無論如何,從大選得票來看,特朗普在美國的支持度仍然接近一半,故特朗普的內政仍有可圈可點之處。祇不過相對而言,特朗普在其傳統盟友中的信任度倒是創下了一個新的紀錄,那就是低得不能再低。這點從皮尤民調就可以看出,美國的傳統盟友對特朗普的信心普遍在兩成以下,而對拜登的信心卻基本在七成以上,其中祇不過因為一個簡單的換人而已。可見美國的傳統盟友對特朗普的憎惡到了一種怎麼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程度,而其中的至關重要的因素,當然就是特朗普被廣為詬病的外交政策。

特朗普是二世祖商人出身,此前作風豪放不羈,本是美國八卦雜誌娛樂新聞的常客。從他前半生的經歷可以看出,特朗普是一個注重實際利益而輕視聲譽的人。這樣的特質本無絕對的好壞之分,若特朗普仍然是一個商人,抑或是一個小國的總統,他這樣做幾乎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甚至會做得很好。但問題就出在,特朗普是全球第一大國的總統,是過去數十年以來自由世界當之無愧的盟主,這樣的世界盟主可以輕視甚至暫時放棄部分的利益,但絕不可以放棄維持多年的聲譽。一旦這麼做了,那就是災難的開始。

比如,特朗普廢除了存在已久的NAFTA,並稱NAFTA是史上最糟的貿易協定。因此他逼迫加拿大和墨西哥改簽了USMCA,從表面上看,這一新的協議無疑對美國更加有利,包括讓美國的農產品可以免稅進入兩國的市場,增加了對墨西哥勞工權益和環境保護的要求以增加墨西哥的人力成本減少對美國人力成本相對高昂的衝擊,並將此協議延展到電子領域以期美國的互聯網公司可以毫無阻礙地進入兩國市場。相比之下,NAFTA確實是一個圖利加拿大和墨西哥更多的協議。

同樣類似的例子還有特朗普退出美國規劃已久的TPP協議,前任總統歐巴馬曾希望透過TPP建立一個有史以來全球最大的自貿區。但是特朗普上任後,就非常乾脆地退出了TPP,因為他認為TPP和NAFTA一樣,是在掏空美國,將會讓美國的企業主更多去僱用更加便宜的外國人,這將會使美國的就業機會以及工人的人工減少。從短期來看,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特朗普這麼做確實從某種程度上保護了美國的利益。更有分析說,因為TPP牽連甚廣,同時面對這麼多國家,美國的優勢就沒那麼大,美國很難像威脅加拿大和墨西哥一樣威脅所有國家就範。所以特朗普的期望是儘量小圈子談判,甚至是一對一談判,儘量多展現美國的優勢,與美國龐大的市場相結合,佔據完全的主動,拿到更好更有利於美國的條款,就如USMCA一樣,這也是為什麼他的退出聲明留下希望進一談判更公平的協議。這樣的思路有錯嗎?僅從商業利益的角度來看似乎沒有問題,特朗普確實在用他的方式在保護美國。

但是,美國是實力最強的帶頭大哥,為了讓手下的馬仔能夠繼續支持你帶頭大哥的位置,你總要給馬仔們分點湯喝,多多照顧他們的利益。就如電影教父一樣,教父之所以是教父,那是因為他們幾代人都願意付出,都願意給手下分一點利益,哪怕有時候自己要先出血,先付出,教父從來不祇有利益,還有責任。但是,商人出身的特朗普不會管你什麼聲譽名節,大哥地位,他祇看手裏的利益,他想盡可能攫取更多的利益,但盡可能規避責任。因此,他不但不願意繼續分享利益給多年追隨他的盟友,還希望以大哥的權威逼迫盟友出血反哺大哥。只要你願意出錢,特朗普估計也完全不在意什麼世界領袖的地位,誰願意當雙手奉上。這其實就是典型的商人邏輯,你願意給錢什麼都好說,沒錢的事最好不要預我。這一點也同樣表現在他退出或希望退出各大聯合國組織框架,因為他認為那些組織收了美國錢卻不完全聽命於美國,是蝕本生意。但是特朗普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商人了,他是一個自由世界最強國的總統,而同時,後來的挑戰者中共正在虎視眈眈地威脅美國的地位,政治和國際關係,豈是簡單的賺錢蝕錢可以解釋的?

歐巴馬當年構思TPP時,想的更多的還是外交上的謀略,當年搞出的所謂民主國家才可以加入TPP的條款,其實就是為了圍堵中共的崛起。當時中共內部也十分擔憂這個TPP成型後的挑戰,一時之間中共的智庫都在殫精竭慮思考應對方法,但其實一直也沒什麼良策提出。但是特朗普一看,「圍堵中共憑什麼讓美國付出最多?圍堵中共美國能賺錢嗎?短期看起來不能,還會虧錢,那我不幹。」讓中共的一場擔憂頃刻之間湯然無存。但是大國爭霸,當然不會僅僅是錢的問題,中共的崛起,不僅是極權的擴張,更是長遠來看同樣會威脅美國的經濟利益。而美國如今的經濟利益,並不是和美國的地位毫無關係。

特朗普的斤斤計較與祇顧私利的作為讓他的傳統盟友大失所望,與此同時中共卻從中看到了進取的希望。對應TPP的破產,中共開始推進RCEP的談判,面對各方勢力尤其是東南亞各國的競爭,中共其實同樣面臨著美國當時於TPP上面臨的問題。一向注重保護自己國內市場和企業的中共大方地向日韓的商品敞開國門,同樣也向東南亞成本低廉的勞工開放機會,老實講,RCEP同樣會加速讓中國制造業轉移到東南亞,也同樣會影響中國的勞工。但是從國家戰略角度來講,中共在美國放棄承擔責任時毅然站出來,博得了東南亞國家以及日韓的好感,在外交上確實棋高一招。

同時,特朗普瞄準歐洲的盟友開始在一些貿易爭端上錙銖必較,引得了歐洲的普遍反感。並且,特朗普對北約成員國一直不願意提高軍費耿耿於懷,甚至威脅德國不照辦就撤軍,讓德國暴露在俄國人的鐵蹄之下。特朗普認為美國給錢派軍隊保護歐洲的安全,讓你們出一部分錢有什麼問題?你們不出我就不保護你們了,似乎天公地道。但是在世界各國的駐軍,其實是美國實力的一部分,也是美國貿易順暢以及國家信用的保證。如果單單糾結在軍費上,反而容易因小失大。但是商人思維一貫就是不賺錢就裁掉相關業務,可以節省開支,讓特朗普和歐洲乃至日韓的關係劍拔弩張。中共則是趁此機會大力進軍歐洲,推動了歐中投資協議的快速進展。在歐中投資協議上,中共更是繼續讓利,開放了一直以來諱莫如深如醫療,汽車和金融領域,給了歐洲除了美國以外一個全新的選擇。

在特朗普執政前期,他一度和中共有過一段蜜月期,也許是一貫擅長開空頭支票的中共讓特朗普認為可以從中共那裏賺錢。在特朗普執政後期,當他的幕僚告訴他中共一貫背信棄義甚至都不願意遵守當年的諸多入世承諾時,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中共是不可信的,這才有了他以貿易戰相脅迫逼中共履行承諾並購買美國產品。但是,不得不說,此次美國以一己之力對抗中共雖然不能說佔了下風,但也非常吃力。而以往的傳統盟友基本都持觀望狀態,不願意幫助美國出力不講,甚至進一步反對美國和中共打貿易戰。此時的他們反對美國,但和中共卻過從甚密,美國大有以一己之力對抗世界的趨勢,再也沒有當時自由世界齊心協力對抗蘇俄的盛況了。

雖然特朗普匆匆下台,拜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拖住了歐洲,而中共也得意忘形制裁歐洲的議員導致歐中投資協議最終破產,使歐中合流終究沒有完全成型。但是當拜登政府再去籠絡歐洲時,卻幾乎被歐洲領導人冷遇,沒有人敢再信任美國,也沒有人敢再給美國具體的承諾。拜登的副手出使亞洲東南亞,各國仍是繼續觀望,沒有誰願意在美中之間選邊站。此次美國帶頭的抵制北京冬奧,應者寥寥,連日本都不願講出抵制兩字,可謂是非常大的警訊。而拜登政府後續在阿富汗撤軍以及澳洲軍售的事情上進一步損害了美國在盟友中的聲譽,那就是後話了。

總之,特朗普若是一個普通國家的總統,在大國之間縱橫捭闔,唯利是圖,當然會是國家之福。因為小國本來就影響力有限,也很難去影響別人。但是當特朗普是自由世界盟主國的總統時,他若沒有相應的格局和氣度,不願意給手下的盟友讓利,無疑會強烈損害盟友的向心力,進一步損害美國的地位和利益。但慶幸的是,在國際關係領域,中共本來勝券在握時又突然得意忘形,國家形象進一步惡化,使美國的傳統盟友也不敢貿然拋棄美國轉投中共的懷抱,給了美國最後的機會。

若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宮,他真的需要檢視自己的外交政策,以爭取在中共轉換政策之前修復與盟友之間的關係。意識形態雖然有一定作用,但國際政治的核心仍然是利益,盟主想把利益吃乾抹淨,不給盟友留點湯,無疑是盟主地位不被承認的前兆。而盟主地位的喪失,盟主的尊榮和利益祇會相應喪失。世界上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盟主的利益,卻不想承擔盟主的責任,無疑是癡心妄想的。特朗普作為政治領袖,必須要扭轉商人思維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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