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民
王庆民

中左翼社会民主主义者;希望为没有话语权的边缘人群发声者;致力于改善民权民生,做些实事

受难、维权、再受难、荆棘新前路--我的曲折抗争历程(十)(第四章第2节下)

    13.关于精神病房虐待患者的案例举例及分析

    校园暴力如此,发生在监狱、精神病房等封闭场所的各种欺凌、虐待,何尝不是如此。在前面好几个新闻的联想中,我多次提及精神病房存在的欺凌、虐待病人的行为,就接着上文,在此举两个例子做一个集中的说明吧。

    例如知乎用户“莫f”(迄今520粉丝、4300多赞同、340多感谢、460多收藏,本回答有789赞同,146评论)在提问“如何在精神病院证明自己是正常人”下所述的在北京安定医院的遭遇(为保持事情完整性,只好全部贴出,篇幅较长,被欺凌等重点言辞内容用粗体标出):

    “我打算说出这件事。也算解决一个枷锁。2017年年末,我跟父亲吵架。吵架之后半夜。他打了北京安定医院的电话。然后把我绑走了。理由是我白天跟他电话里吵架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再这么逼我我就去死。然后挂了电话。当时我跟他不在一起。也不在北京。在离北京很近的一个城市。他半夜开了门强制给我带走。因为是强制。所以我连警都没报成。上了“120”之后。我情绪稳定了。想着跟他说说话。让他消消气。但是他一句都不说。到了安定医院之后。因为是急诊。只有一个“大夫”。当时我想跟这个大夫说话。结果他根本不听。(是真的不听)然后说是谁打的120。他说是他。当时那个大夫问了他大概10多分钟吧。然后出来就拿了收费的单子。但是这个时候我也没多想。我根本就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之后那个医生拿进去。里面出来一个护士,拿着针。当时我就感觉不对了。就要跑。结果门口有保安。拦住我。然后护士就扒我裤子。保安也在旁边,摁着我。给我打了一针。然后急诊旁边有个小屋子。他们就把我关在那里。大概1小时后吧。药开始起作用了。我就被带出来。架到三楼(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当时就没力气了)

    到了之后就看到一道一道的铁门。我进去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屋子(叫兴奋室)大概就是二十几个床位。放在一个屋子。然后当时已经很晚了。我问护士。我住在哪,然后那个护士说:“没床位了。要不你在走廊里睡一宿吧。”然后指着地笑了两声。我发誓那是我人生中听的最刺耳的笑声。然后有一个老奶奶。(后面会讲她。)看我在那。就说要不你跟她一起睡吧。(就是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才14岁。然后凌晨3点。我跟她一起睡。(对了。半夜还接了尿。说要化验。里面一切的检查全是强制的。)第二天6点。我被吵醒。护士会在走廊里大喊名字。然后你就得起来。不起来肯定是强制。(说到这。想起来,进来的时候衣服什么的都被收走。包括所有的东西。然后给了我一个粉的像布一样的东西。特别破。(真的不夸张)头上都有监控。屋子里。完全没有任何隐私)然后简短点讲吧。6点起被抽了11管血。我本身就比较瘦。最后都抽不出来了还得抽。然后就被关进兴奋室。叠被等着“专家”来。8点了护士会推个车。拿药。不吃是肯定不行的。我一进去就看见有人被绑着。每个床下面都有“带子”像那种束缚的。我在那有个女生仅仅说她想出去就被护士绑起来。然后挂水。因为会被认定是“情绪不稳”。8点的时候一群人当面“专家”开始问我问题。我就说我是因为吵架进来的。跟家里有争执。结果那些医生听完什么都没说。然后我说什么时候能出去。见家属。旁边有个护工说你来的第一周可能不能见。医院规定。你不在这待1.2个月别想走。当时我就又气又不能表现出来。(表现出来会被绑)那些医生专家每个就问几分钟。有的人根本不问。还TM看病。我看就是把人关起来喂药。(我生气是因为有个奶奶。里面唯一对我好的人。重度抑郁。那种地方正常人都受不了。)然后我讲讲白天。白天护士会在屋子里说话。根本没法休息。因为我是凌晨进去。6点检查。所以第二天困的睁不开眼。我说了二十几个人一个屋子。护士护工来来回回。到了第三天。我实在挺不住了。因为到了晚上灯是来着的。(黄色的灯)走廊的白灯都开。灯都会照进来。每天都有人打呼。我是有声音睡不着。被强制拉下去做核磁的时候我因为三天睡不着脖子抬不起来了。真的就是没力气。感觉精神彻底崩溃了。因为我想休息。但是那些护士,护工无时无刻会在屋子里说话。而且非常大声。聊旅游,聊吃什么。我拿纸堵耳朵都没用。有个护士看我拿纸堵着还特意更大声说。对了。每天不能喝水。起来之后。检查被拍到下午的话你就没有水。就是干脆水杯都不给你。到这聊聊吃的。吃的我在那8天。(最后我奶奶去付的钱)收了将近9000块。每天就是一碗榨菜。粥。早餐。午餐大概就一个菜?跟不好吃的那种。基本没法吃。说回来。我在里面我看医生根本不听你说的。而且确实睡眠已经让我要彻底崩溃了。我第四天躺着的时候感觉真的濒死了。我活到现在20年没这么清晰的感觉自己要死亡。而且我还对那里的傻逼专家们抱有希望。我担心自己由于睡眠不足。如果他们问我话的时候状态不好真被判断成有病怎么办。我就彻底出不去了。后来第三天。真的很巧。我被拉下去做检查的时候进电梯。看我了我妈。(我妈其实从小到大事不关己的那种,我手骨折都没反应)她看到我披头散发。穿个那么破的布。当时没流泪。但我第一次感觉她难过了。我这时候也知道她从老家过来了。我哭了,然她接我走。之后因为他们说见家属说我“情绪激动”。护士把我拽走了。晚上的时候护士发药。过来跟我说给我张电话卡。(进去的时候是没有卡的。每次吃饭会有个IC卡一样的插卡电话,每次只能打10个人。每人三分钟。)说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她跟我说我妈下午看我那样说怎么给孩子穿那么少。给护士站打电话骂她们了。所以她说让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不冷。我当时想着先把卡拿了。然后我给我妈打电话(打电话的过程护士什么就在旁边)等到第二天。我再给她打。说为什么不接我走。她说问了医生,医生说没过急性期。不让走。我妈说孩子有什么病。要接我。他说谁签字送进来的只能谁签字接走。你是她母亲也不行。所以这种情况直到第八天。我奶奶知道了。然后赶过来。把他大骂了一顿。然后他们一起到医院了。签字之后我出来了。后来我出来因为没手机。去派出所报了警。警察说得去绑你走的地方。我又回了绑我的地方结果绑我的地方说那是你父亲我们立不了案。他是你监护人。我反问他我都20了还有监护人?他说“有”。他说这事我们管不了。你愿意就去起诉。出来之后也给几个报社打了电话。说跟上级反映结果不了了之。也发了微博。奈何从来不玩微博。想买头条不通过。事情也没受到很大的关注。对了。安定医院出来之后有个病历。我出来第一天低血压进医院了。怀疑是那些天给开的药的副作用导致的。然后病历上入院诊断是情绪冲动。出院诊断是精神障碍。除了这个所有的检查后面全都正常。

    我从出来之后低血压住院。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我奶奶在我报警之后给我跪下了。说能不能别去。看警察不管在旁边还说你看他们不可能管。还说什么他毕竟是你爸。先讲到这吧。有点累。我只想说一句。他是畜生。不是爸。还有,北京最权威的精神病院原来能乱关人。强制的把一个20岁的女生关进去八天。而且不检查不诊断就喂药。最后为了逃脱责任就写个精神障碍这么个什么个虚词。呵呵。”

    希望看到文章的人能注意到,这位“莫f”是住在中国大陆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之一北京安定医院,这就是中国大陆最好的精神病院之一的内幕。如果认为孤证不立的话,再举一个知乎用户“小h花”(迄今1500多粉丝,16000多赞同,2900多感谢,2700多收藏,其中本回答得到239赞同,78评论)在北京安定医院的经历(在提问“精神病院中发生过哪些细思极恐的真实事件”下的回答),重要内容仍用粗体标出:

   “有人说我是编的,不知道恶意在哪里,实话实说而已,附上住院那个手环吧,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如果有机会再附上缴费单。

(此处为住院手环照片,包括病区、床号、住院号、姓名性别、年龄、住院时间,姓名打了码)

手腕上青色的是抽血抽的,因为做无抽一手臂都是。

--2018.4.17

   安定医院,住院的时候17岁,现在18。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之一,躁郁症进去封闭二十多天,这辈子宁愿死,都不再住院治疗了。进去了之后,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是你的家属和医生的,只要你家属和医生觉得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认识了一个到里面戒毒的女孩,认知清晰,每天跟护士走的很近,人还算好,后来跟我们聊开了,知道这女孩是吸毒被母亲拖关系送进来戒毒的。她跟我说,这医院主要就靠住院和电疗赚钱。

    进去了不管不问,先打一针弗派,大概是一种情绪稳定剂,后面又打了几针,到了第三四天的时候,面部开始抽搐,舌头一直吐在外面,无法控制。那时候意识模糊,大多数护士   面色都不好,没有主动和人沟通,有护士问询过,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做电疗的时候,做电疗的医生说:“舌头怎么了?”然后看了下我的用药单子,跟旁边不知道是助手还是什么说,弗派针对非精神分裂的病人会有这种反应。然后给我停了。

    病区里面什么样的病人都有,认知清晰的,认知模糊的,从精神障碍到失眠,吸毒的,戒赌的,什么样的都有。

    病房里有个认知不清晰的十七岁女孩,做电疗做到整个手臂内测都青一块紫一块的,总是在找护士护工借笔,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晚上一圈圈地在走廊上走。

    她找到护士,叫她们姐姐,跟护士报自己的床号,告诉她们自己吃药吃的太多了,头很痛,护士只是不耐烦地把她哄到一边,要不就是置之不理。后面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可能是要对她做什么治疗,被捆了起来。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被捆起来的病人的表情,她们被捆起来的理由各异,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绝望。

    不想说了,我现在在外面,过得很好。

    2018.3.29

    人渐渐多了,评论区也有好多在安定住过院的,再说几件事情吧。

    说护士态度好的我认为只针对认知清晰的病人,我刚做电疗那几天认知也是模糊的,基本上在床上躺了三天,起来了看到护士在护士站喝冰红茶,我不知怎么问了句:“可以给我喝一口么?”她们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你脑子坏了吧?”后面我认知清晰了,对我态度就正常了。

    印象里有四个医生,一个主人。医生态度都是一般,有一个医生很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病人都很温柔地对待,很负责。

    有一个男医生很恶心,经常吓唬不想吃药的病人,说不吃药会死之类的,病人在他值班期间闹了就随便绑人,不会过来安慰之类的。我们几个病友私下都说这个医生才是有病,绑人爱好者。

    进医院之前吃了很久的抗抑郁药,刚进医院就给我停了,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结果十分不适应,开始情绪低落到谷底,每天只想着如何出去,医生来查房了就跟她反应这个情况,但一直没有改方子。后来赶上一回主任来查房,我跟她说了,她让我的主治把抗抑郁的加上,才得以活命。因为这次突然而来的断药,自己的抗抑郁药又加量了。

    每天上午都要去娱乐室活动,这个评论区也有人说过了,是强制的,我也有尝试躲在病房里不出去,确实成功了。最无语的是刚做完电疗那几天,身体极其不适应,只想睡觉,还被护士喊去娱乐室,但护士看我站都站不稳,放弃了。

    有男病人过来搭讪,一个200多斤的胖子,我当时告诉了他我叫什么,后来没过多久就要我做他女朋友。真的很恶心,然后我跟护士反应,她们只是笑。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试着躲着不去娱乐室,听见他在娱乐室大喊我的名字,没人管。但被护士发现还是会被哄过去,然后继续被他纠缠,还好有个护工阿姨看不下去了,把我带到了一边,才得以解决。

    唉。。。世界真是荒谬啊。”

    而评论区有许多住过安定医院和其他精神病院的纷纷表示自己也经历过类似情况,对于几个质疑者,答主也做了回应。这个回答很容易搜到,就不一一列举了。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很明显,由于住过精神病院的人普遍知识水平、心理状况、个人条件都很差甚至极为糟糕,因此能够在知乎写出、愿意写出自己或亲属在精神病院的经历的,是凤毛麟角,但即便凤毛麟角,都有约数百个回答提及了精神病院存在的欺凌和虐待问题(且仅仅只包括含有“精神病”、“精神病院”等关键词的提问下的回答)。而那些被囚禁终身、没有亲戚愿意接出来、医护人员也知道他/她不会出院的,永远都没机会说出精神病房里丑恶的人,那些护士医生会对他/她们做什么呢?有多少未知的《熔炉》那样的暗角存在着呢?

    这个世界看不见的角落,总是在发生着各种令人发指的暴行,许多事件酷烈程度并不亚于奥斯维辛和南京大屠杀中的许多具体案例,只不过前者每个个案中涉及的人数很少(如绝大多数校园暴力事件中只有一个受害人)罢了。而前者累积起来,肯定要比奥斯维辛、古拉格以及南京大屠杀受难者加一起还要多的。这些恶行大都发生在日常、发生在和平年代、发生在歌舞升平的大街外的小巷暗角、发生在外表清纯的未成年人的小圈子里、发生在“治病救人”的精神病房里……

    相对而言,我所呆的香港精神病房,的确算是精神病房中的天堂了。例如我至少还有几张报纸和电视新闻可看,后来还看到了世界杯(当然我并没心情看)。而大陆大多数精神病院哪有这些呢?但精神病房就是精神病房,即便是精神病房中的天堂,也不会有人愿意待在那里,因为没有自由。

    关于看到香港报刊杂志及电视新闻后的联想、评论,就只说这么多吧。再重复一遍,这些思考绝大多数都是在出院之后,准确说是安顿好之后才想到的。在医院里,看报刊杂志和电视新闻的时间很短,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焦虑的在病房里来回的踱步。

    我之所以用如此长的篇幅写以上这些新闻及其关联的问题,一是想通过这些新闻,进一步阐述和强调校园暴力问题、网络暴力问题、精神病人和“被精神病”者权利被侵犯问题的严重性、关注和解决的必要性;二是希望借这些新闻,表达一下我对中国许多重要的政治、社会问题的观点,表明我的价值观,也尝试对解决相关问题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6.真的就这么“适应”了吗?

    从吃饭到睡觉,病房日常的基本作息,看起来我似乎已经适应了,是吗?显然并不是。与其说是“适应”,不如说是一种“忍受”和“顺从”。面对精神病房强大的制度压制,面对这个制度坚硬的部件:医护人员、封闭的病房、一系列管理和惩戒措施,我柔弱的肉体只能选择忍耐服从。但这种服从更多是外表的、强迫下不得已的。相反,以前相对自由散漫、有尊严和权利的生活一下子被改变了。人身自由被完全剥夺,言论自由、通讯自由也被严格限制或说部分剥夺;每天低三下四求护理人员,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充分表达喜怒哀乐,不能释放七情六欲,相反要接受从起床到睡觉、吃饭到吃药的各种管制,还要在洗澡后赤身裸体在护士面前护士换上衣服,作为人的基本尊严被剥夺了,自由生活、自由选择的权利也被破坏了。

    经历了这种由有自由到无自由、有尊严到无尊严、有权利到无权利的改变,我的心理状态、思想意识都被强行扭曲。就像原本健康的胳膊被他人拉的脱了臼、自由伸展的腿被暴力拧弯,我的精神也被外力强制弯折了。精神弯折的结果,就是比没有被关进病房前更加浑浑噩噩,在陌生而封闭的环境中紧张而焦虑,在各种约束管制下精神萎靡不振,思维和反应能力进一步下降。精神的萎靡和脆弱,连带着也导致身体更为虚弱,有时感到身体疲累和沉重,有时又觉得整个人很麻木和飘忽。

   当然,我前后只在精神病房待了23天。如果呆230天、2300天,会是怎么样呢?会真的疯癫、驯顺、痴呆吗?就像我看到的病房的重病患者那样,每天只吃饭和拉屎撒尿、像僵尸一样在狭窄的病房里来回踱步,像猪圈里的猪猡在封闭的病房呼呼大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的活着吗?我想90%会的。即便一年半载内精神没有失常,恐怕也很快就从内而外完全服从精神病房的纪律和作息,反而不能适应病房外正常社会的生活了。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布鲁克斯,他宁可在牢里劫持狱友换取加刑,也不愿意被释放,因为他已经被监狱“体制化”了,也就是完全适应且无法离开监狱的生活体系了。相反,布鲁克斯无法适应监狱外的自由生活,出狱后最终还是自杀了。精神病房同样是将人“体制化”的机构,而且比监狱对人的精神重塑的更彻底,因为“精神病房”不仅限制人肉体的自由,还要“矫正”人的精神。只是,这种“矫正”,究竟真是在矫正,还是在破坏人追求自由的灵魂和精神的本真?

    被关到精神病房对我造成的伤害还不止这些。入院前我向法官申诉时,就提到住进精神病房会导致污名化的问题。而事实上,尤其对于不太了解精神疾病问题的绝大多数普通民众,总是会对住过精神病房的人标签化为“精神病”,无论最后诊断结果是什么,歧视和污名都会形成,并如影随形般影响住过精神病房的人。

    另一个连带的重大影响是,我被关到精神病房后,我的维权和呼吁防治校园暴力活动就被迫中止了。在病房内,人身自由全无、通讯自由受限,根本没有办法像被关押前那样去各机构和媒体引发关注。期间,职工盟的林祖明先生来探视过我,他就告诉我,然后现在联系媒体,媒体都说因为我的事情发生在大陆,找不到其他当事人,不方便采访。本来我想通过割腕自杀引发媒体关注,促使社会重视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问题,结果现在不仅没能引起关注,我反而失去自由,在精神病房受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面对被关进精神病房导致的直接伤害和间接损失,我只能选择忍受,没有任何反抗余地。连表达生气、愤怒都不可以,因为会被看成发病,就更难以争取到早日出院。我在以前遭遇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时,还可以表达愤怒、发泄情绪,甚至不满意大陆警察都可以投诉、提出异议,但是在病房,什么反抗言语和行为都不能做,做了还会产生适得其反的后果。这对于我这样性格执拗的人来说,是屈辱,是折磨。但这一切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除了吃饭、吃药、洗澡、看报、睡觉,从早上7:30到晚上10:30,15个小时中,大约12个小时都是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或者偶尔在床上坐一会,然后坐不住又开始踱步,脚都被拖鞋棱磨破了,但还是得踱步,因为躺床上一动不动更难受(还有护工劝说我不要来回走路,我心想我枯坐在床上,什么事都干不了,没有任何转移注意力的工具。焦虑紧张,非得真疯了不可。所以还是选择来回走路,然后护工也没说再什么)。如此死气沉沉的生活,就这么一天天的熬着。

    因此,所谓“适应”,只是放弃了反抗,变得相对麻木和驯服罢了。事实上我根本不能真正适应这样没有自由和尊严的生活,内心总是想着早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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