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感 3

翻轉手裡的斷枝，原本粗糙外皮發軟，握入掌中手感濕冷，他謹慎地抬頭張望一下，又低下頭來，粗木根寬度使中指、拇指前端堪堪重疊，棍往地上一杵，意外地來到離顎下不遠，迫近讓筆者微仰腦袋，後蹭兩個小距，待站穩後，拿著木棍揮舞了幾道，找個稱心的位置把住，方便作探測叢植的前鋒，筆者計畫很好，確認無害的植物可曬乾作為燃絮，尚且不明這樣看上去高度悚然的林地怎麼獲取光線，但眼珠周轉偶爾瞥見的綠意能說明。

連續忙碌造成的內火讓筆者搖搖頭，喘了口氣，白霧遇上冷空氣很快消散，空虛感盈滿胸腔，填澀的筆者呼吸有些急促，稍遲緩怠而歸，額首抬仰，目及一片浮白，心中一愣，片刻功夫又恢復無數灰杆從乏卻生機的陰澤荒野中伸展的畫面，那一出出色調近似的灰時刻都會張伸爪牙，隨著焦距逼近，灰杆一直不斷的朝他蔓延，幾乎要擠進瞳膜，空白、放大，就近跌坐地面時，視野推實，某一方被拉開，隨著目標物順線扎入土壤，筆者緩了半刻才意識眼前所見。

樹幹靜默沉入棕褐。

從弧形規模抽離，恍惚地晃一圈，踉蹌沒引走絲毫注意，灰色接壤褐土，沒錯，應當如此，目光卻未拔開，在棵棵樹身栽沒處來回逡巡，確定不再會有異況才舒一口氣，踏實像塊大石落下，膝間無力地坐倒，左右無物，兼之缺少目的的挫斷，臀部只是離地幾吋，然後又重新坐回地上，肘彎搭在膝蓋上，即使保持身體不斷活動，手腳依舊冰涼，神思漫遊，高大林裏一小片泥地，肉軀待留在不平整的陡坡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