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鎮故事
1 人追踪
9 篇文章

silm

十字鎮之他先生

喝到深夜,酒喝完了,菜也吃光。窮自然是窮的,但酒總還是能買到,抑或是賒到,這也是誰都說不清的。文人無錢,只好賣文,賣文又買得零零落落,於是依然沒錢,但也餓不死。這樣的日子,不是誰都能過的。這種過,又不是捱着過的。見過他飲酒的人,都知道,他飲酒的時候,便只是喝酒。

silm

十字鎮之閒人李十二郎

世上無事忙的人很多,但自稱閒人的很少,能夠在四十多年後仍讓我承認其不愧閒人之號的,可能也就唯有一人。說起來,他家和我家也算是拐了十八個彎的親戚,本來沒什麽來往,只因李十二郎喜歡我家邊上的那片山泉,便常常往來此地,難免低頭不見擡頭見。那時候,我家裏人喚他「阿努」,長大後便稱其為十二郎。

silm

十字鎮之殺人

殺人不常見。我說的是,在十字鎮,殺人不常見。可殺人心卻是常起的。只是殺人不常見。因為殺人,需要力氣,也需要膽魄。但殺人心,則往往無名而來,忽然而起,然後便慢吞吞消散了。賣鷄鴨鵝的二嫂,便剁着案板,聲聲叫罵,至於叫罵的對象,有時是爛賭的丈夫,有時則是對門的尖嘴老太。

silm

十字鎮之朱先生

我第一次見過有俠氣的人,是在九歲,古城墻下的市場。如今都已拆掉了,原址是現在的繁華大廈,就在明理路100號的隔壁,當時是一片早點攤,只有一個人例外。他是個瘦削邋遢的讀書人,穿長衫,站在案子后面,讓人想起水塘邊提著長腳的水鳥。我只聽旁邊的人喊他朱先生,卻不見他答應,若是喊他老朱,他纔會從一本舊書后露出眼睛,說:有事?

silm

十字鎮之常在先生

每年桃花盛開的時候,桃花溪水就會漲起來,待到五月,上游就放下竹排來。竹排用的是胳膊粗細的青竹,手指粗細的紫竹,還有一頭粗一頭戲當地土竹。常在先生喜歡這種土竹,他愿意坐在沉的一邊,赤腳伸進溪水,嘩嘩地分開,在竹排兩邊激起雪山一樣的浪花。如果看到兩岸的桃林,更會吟嘯起來,聲音彷佛那種最清亮遼遠的竹笛,隔著兩座山都能聽到。

silm

十字鎮之一根筷子

十字鎮與渡口之間,有方圓幾十里最熱鬧的一處集市,叫作一根筷子。這日,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到處都是買賣。也有一些人,什么也不買,什么也不賣。這些人喚作青頭纏。為什么叫這個名字?看他們頭上就知道,一個個都纏著一塊青色土布,那帶頭的還喜歡插上一朵花。

silm

十字镇之旱天雷

張書生,鎮東邊張大戶子弟。只是出了五服,與本家算不得親近。便是逢上年節,也進不了門,只能遠遠做個揖,也就罷了。說是書生,其實也就是個念想。科舉早就停了十來年,如今喧囂的是留洋,東洋西洋,反正趕起來比大清的羊好用。他爹一輩子不治營生,原本和兄弟同宅而住,可供他讀書半輩子也見不到一點回頭錢。

silm

十字鎮·雨師

那年城里大變動,待不住,便坐了車,輾轉三千里回到家中。父親見我閑著無事,看書也看不進,每日只是蒙頭大睡,生怕受了打擊,神經再出問題,就讓我陪他出攤。他在鎮上集市有一個固定攤位,做腸肚湯生意。每天三四點鐘起,賣到八九點鐘就收攤。我本不樂意做這個事情,因為腸肚這東西,收拾起來,既腌臜,又辛苦。

silm

十字鎮之蘇羅漢

十字鎮離渡口很近,人來人往,漸漸成了個逢五逢十的集市,平時也有幾個茶攤,常年經營。我上的小學在鎮西頭,隔壁就是老母廟,供奉的人并不是儒釋道三教神靈,據說是個苦命的母親。我們下午課少,實在無聊的時候,就會從后面矮墻翻進去,里面建廟前就有十多棵大叔,虬木參天,樹蔭能遮蔽半個廟。

没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