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车随记

看了陈纯教授“老朱”的文章，有一点感悟。不过仅仅是因为同样在游南疆的时候，与陌生人拼车，也同是喀什往塔县，而留下了一些印象和感想，和文内的中心主题不直接相关。

很佩服陈教授愿意与刚刚相识的人谈论政治立场的，可能算是勇气？旅程结束后和同行的朋友有探讨这个问题，即在遇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是否会下意识地去判断对方的政治立场？我坦认，会，但主要目的是为了不冒犯到对方——如果对方与己相左，就避开相关话题，不表态。

“不冒犯”原则之外，我没有说（或羞于承认）的是，在心里，我还感到谈论政治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心理负担，是一件“不会读空气”的行为；不得不说，也有被审查和被举报的担忧。在当下的舆论环境中，全民化身侦查员的时代，表达政治立场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紧接着，我和朋友表达了自己的判断：此行遇到的两位小哥，年龄大概在30上下。其中一位是自由派，这里叫他A；另一位则立场偏左——陈教授所说的，官方的“左”，叫B。他们是大学至今的好友，A毕业后“无所事事”多年，到处旅行游历，曾在新西兰打工生活一年，现在回国创业；B则在银行工作，延续金融专业的典型职业路径。

虽然没有刻意聊起政治话题，但回想起来，他们之间有些对话还挺有趣的。

塔县回来，已经夜深，在一家当地人开的鸽子汤馆里，电视上回放着国庆阅兵的画面。一桌无言喝汤，B突然开口，“哎，这次国庆阅兵没有其他国家领导人出席啊？”

“你庆祝国庆要别人领导人来做什么？”A回答。

B似乎想要辩驳的样子，但没有说什么。接下来又抛出个问题，“才70年啊，你说这个政党会超过300年么？”

A没有迟疑地快速回答：“不会的。”

“那如果连任和终身制呢？”

A笑笑，没有说话。对于接下来的对话我就记忆模糊了，只记得当我（无聊地）对着阅兵式插科打诨的时候，比如讲军队方阵像是电脑乱码，镜头里人好像抠图。A会跟着笑笑，B则不会有什么反应。

隔天出租车上又提到香港，我说之前想过国庆去香港，后来改了行程。他们的反应则显得中立而疏离。一方面说到机票便宜，大概还是会有很多人去玩；又讨论了一下前几天“反蒙面法”通过而引发的混乱，有多大范围的影响；最后得出结论，还好之前去过了，这段时间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当然这些都不能作为什么证明，只是肤浅的猜测。他们也可能对陌生人保持着勿谈国事的“礼貌”。

最后，为了让自己的论点看起更有说服力，我还指出，B的朋友圈里，最新的一条就是分享的国庆阅兵。朋友说，这可能只是政治任务啊？这话也有道理，半个身子在体制内，很多事情只是随着大流。这可能也是许多人的状态，其实并没有认真想过对很多话题自己的想法和态度。所谓的政治立场，只是一种政治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