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憑無記
無憑無記

20220601

“所有經驗、領悟和體會歸人,一切榮耀、掌聲和讚美歸神”

如何總結我過去三天的生活呢,或許是:

20220529看Hins演唱會,20220530瘋狂上頭繼續看採訪和live視頻,20220531觸動太多,感到有點情緒過載,速速打開無腦視頻想阻止情緒惡化,20220601沒有好好疏導的情緒終究會爆發。

也有另一種描述:

20220529或許有努力工作但是夜裡嗨到三點半超過了預期更加焦慮,20220530在緊張中完成了pre但是對自己非常不滿意,20220531繼續高壓準備meeting,由於前一天被pre佔用太多時間開始慌亂,計劃持續推後,20220601情緒崩盤,帶著一口罩鼻涕眼淚在廁所裡緩了很久。


不知道哪種描述對我的生活來說才更為貼切,第二種聽起來比較合理也讓人理解,但是高壓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時隔幾乎半年我才又出現比較嚴重的軀體反應,噁心想嘔腿酸胸悶,若是第一種,那麼一種本來讓我認為是釋放情緒緩解壓力的方式竟然成為了一種負擔,更加困惑。
其實這次看演唱會,從買票那一刻開始就充滿了糾結。之所以重新產生想看演唱會的念頭,是因為有一次我的YouTube隨機播放的音樂放到了他的歌,不記得是哪首,但是有小小感觸,很想再認真聽一遍live。後來看到報導說他的笑忘書是在他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寫的,很巧的是,20年底情緒很不好狀態很差的我最喜歡的是笑忘書,還彈了它作為我vlog的bgm,很有意思,我蠢蠢欲動。買Joyce演唱會門票的那天,發現他的演唱會有即日門票,但是是980的,當時正值經濟危機,忍住了。結果當天下午主辦方就宣布因為社交措施放寬,會再開放一批門票。佛系搶票,進到了系統,發現預算480的賣完了,沒坐過的內場980搶不到,最後十幾秒猶豫中付款了一張680的,覺得不想去應該也可以轉讓。顯然,不捨得轉讓。但多了一份糾結的消耗。
到紅磡站的時候,肚子疼,找廁所⋯⋯即使有經濟上的顧慮,時間安排上的負罪感,情感上的過高期待,我也很難接受是由於緊張造成的,姑且認為是當天吃了太多蕎麥麵和黃瓜,過於清涼了。但是隨著我取票走進紅館,腹痛腹瀉的症狀就自然消失了⋯⋯我開始有點不安。
演唱會很精彩,我第一次揮舞著中控的螢光棒,和萬千觀眾一起尖叫喝采,不論是演出的時長,嘉賓的數量質量,還是氛圍情感,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是當我忍不住去loop幾首歌,它們充斥著我的大腦時,我的情緒超負荷了。如果我對自己的狀態有多一點自知之明,我應該聽從心理咨詢師的教導,停止看新聞,停止接收衝擊比較大的信息。但自我感覺良好的我,張開雙臂去擁抱悲傷,最後被撲倒在地。

想談談幾首歌,釋放一下大腦的緩存,希望好好梳理過後我可以將它們放在一旁,才可以從容面對這個月接下來的正常生活的壓力。


留白

儘管這首歌在中間就出場了,但不得不說這是最讓我上頭的一首。之前很喜歡Hins和Ivana合唱的《高八度》,這次也聽到了,心滿意足,但是被《留白》驚艷到了。曲子上來看它很有民風的感覺,歌詞對仗很有驚喜感,是我喜歡但是不會主動去聽的類型。Ivana一邊唱一邊隨性地舞動,但是她的聲音“向透明進化”又很有力量和穿透性,Hins的“採菊東籬下”和他的溫柔很襯,好像構造出一個隱居的小莊園,他們倆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其中“將心跡留白”,質問“世界純潔嗎”。
大家對Ivana在藝術上的造詣評價很高,相對地,藝術帶來的大多是小眾,和難以大賣,她即將要辦的音樂會要做鋼琴演奏也讓我很敬佩。但Hins的歌喜歡討論成長,有勵志的也有困惑的,也很擅長描述懵懂的愛情和親情,演唱會上看到我前排的中老年人笨拙地揮舞著螢光棒其實也不算太違和。所以他們兩個經常合作就讓人覺得⋯⋯或許是欣慰吧,像是理想和麵包合作共贏了的感覺。


迷失藝術

不得不說我有很多歌都是第一次聽,比如這首。“試過想一覺死去”,好久沒聽到這樣直白的歌詞了,有多少人這樣試想過,不得而知,但一定不是零。“人是痛苦的,處處經書有字句,記載差遣與恐懼,每套經典有根據”,這段歌詞讓我愛不釋手。配上現代舞和Hins的聲線,讓人不由地想得更多,我們為什麼總要欺騙自己人生美好,用規範和規矩約束自己的行為思想,假笑支撐地面對。我也第一次體會到現代舞的魅力,每一次的舒展或是扭曲,都可以看出強烈的內心情感抒發。而16年在藝術節當志願者的我只能講其勉強理解為在地板上滾爬釋放天性。之後我loop了很多次Ivana的版本,甚至還有2017tmtt的live版本,但我好想重新再聽一遍Hins當晚的版本,他們的體悟和表達好像很不一樣。
這首歌的最後一句還是不可免俗地正面昇華了一下,“你要心酸中謹記當走到最尾,那處風景最優美”,現在的我依舊固執地認為這是一句純純的套話,不知道以後會否有所改觀。


俏郎君

我很愛的y作詞的一首歌。聽說Hins錄音的時候還請教了Eason。我當時有點不理解,即使“為所愛認命,或為所信分開”在19年的香港是一個很常見很心痛的事,但我總認為在我的刻板印象裡Hins和這首沈重社會議題的歌不搭。直到亂起哄Kenny的我發現26場演唱會完全沒有他的痕跡,認真開始搜刮八卦的時候,好像懂了。Mani帶著她手下的很多藝人進軍內地市場,我們熟知的Joey,Twins越來越經常露面,Kenny也常作為嘉賓客串。我不批評也不擁護其他人的選擇,但是我覺得我經歷過同樣心痛的感覺。晚上聽podcast,說這首歌的留言下面有一對政見不同的情侶,他們相愛,相約不在家裡討論政治,他們熬過了19年的七月,八月,到十一月,一方興高采烈提出要出去吃飯時,心情不好的另一方突然爆發,當晚他們分手了。
“轉個時代我想跟你相廝守,談情在這刻太荒謬”。確實這已經遠遠超過了兩個人的愛可以努力的範圍,每個人都沒有錯,但每個人都錯得遍體鱗傷,“除非將畢生所信也推翻”。19年7月,我躲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邊看新聞一邊忍不住偷偷哭,我覺得我並沒有企定某個立場,但是我就是很難過。所幸那天當時我在香港最好的兩個朋友分別陪我吃了一頓飯,他們可以理解我的悲傷並且包容它安撫它,我很慶幸。或許在那時我就意識到,有些東西必定會走在愛情,或者是其他感情的前面了,雖然我們都明白要客觀要很努力地理解對方避免爭執,但我還是無法想像當我難過到忍不住痛哭時,我的親密愛人正在為我痛哭的事拍手叫好。
同樣,當Hins演唱會請RubberBand,CAllstar,Mirror,Collar的時候,我也在看節目《聲生不息》。這種感覺很一言難盡,我努力不帶偏見和刻板印象和固有知識,華麗的改編和和聲還是讓我感到悲涼。兩個重要詞人被除名,不知道那些用情感唱歌的藝人是用什麼樣的心態站在那個舞台上的。
Hins介紹《俏郎君》的時候,只是感謝了粉絲的投票讓這首歌拿獎了。但我好想聽Hins自己對於這首歌的理解和故事。


My way 和 On my way

On my way的舞台太漂亮了,坐在紅區的我本來想吐槽看到全場背影,但是紅區是離這首歌的升降台最近的地方,太美了。在最高處,Hins唱,“I am good, I am fine, I am alright”和“I still fight,I still try, I am alive”,像是個假裝成熟的孩子,或是個假裝老練的青年。Hins說他和大家一樣,脫下演出服都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大家也可以像他一樣,走出抑鬱。也可以像他一樣,擺脫童年波板糖的心理陰影,幾十年前留下的心理創傷,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一個相信自己夢想,相信自己是揮舞著金箍棒的齊天大聖的人。
當晚我迫不及待發了動態,配上這兩句詞,宣告我成功回來了。但殊不知我還在那個不願意相信是創傷而固執地認為那是對我的教導的狀態,自然離這一步還有很遠。


酩酊天使

穿著白色西裝的Hins,和被Hins稱為白衣天使的舞者,讓人不免聯想到病房,想到某個論壇的名字,“與癌共舞”。Hins說有四位觀眾,買了票,但是在過去的四個月離世了,沒有退票,也無法來到現場。也提到有觀眾在聽完他的演唱會就直接坐飛機離開香港。新的常態讓過去幾十年發展出來的便利都化為泡沫。但如果我真的想念卻又什麼都做不了,我聽這首歌或者是演繹這首歌,可以讓我得到慰藉麼?


遇見神

最早讓我感受到信仰的力量的是《笑忘書》裡的那句“捱下去連上帝亦也許沒法攙扶”。認真來說,我的家庭並不是一個完全沒有信仰的家庭,家人們依舊傳統地相信迷信,事事都想先過問神仙。小時候的我被稀裡糊塗地帶去各種場合,長大後倒是沒有了。
高中畢業那年,和好友旅遊時去了一個教堂看做禮拜。那時候我說我老了應該會去信教吧,要有一個寄託才可以撐下去。在北京時,我第一次參與禮拜,但是我似乎全程與教堂的氛圍格格不入。去年平安夜,我第一次去了香港的教堂,教堂很漂亮,很高興參與到一個宗教裡的重要節日。但說實話,Hins所提到的信仰帶給他的平靜和安慰我還沒能體會到,偶然間卻有了小小想要嘗試的衝動。
最後一首歌,超過凌晨一點的encore,他唱得很神聖,我好想多聽幾遍。
他在ig上對這場演出的總結是“所有經驗、領悟和體會歸人,一切榮耀、掌聲和讚美歸神”。真好。


除了希望快點出CD讓我可以無限次重溫之外,我好想問Hins,音樂到底是給人帶來安慰平靜,還是引發人們共鳴和反思。
之前因為情緒問題已經半年不敢聽廣東歌的我,好希望它們可以默默地陪伴我去經歷一些生活的枯燥,而不是讓我總是重新咀嚼痛苦⋯⋯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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