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東南西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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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慘輸鄭成功,是慣老闆害的?--《被遺誤的台灣》揭示的荷鄭決戰真相

(编辑过)
這位匿名為C.E.S.並且大肆「靠北老闆」的人是誰?他正是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最後一任長官(Frederic Coyett,)以及他的同僚。1662年,他在熱蘭遮城遭鄭軍圍困九個月後,被迫投降,搭船回到巴達維亞。然而,揆一不僅沒有獲得公司體恤,還因為丟失台灣而遭到起訴,甚至被判處死刑……

假如Facebook在十七世紀就已經誕生,那我們一定會在「靠北老闆」這個粉絲專頁上看到一位C.E.S.的匿名作者發文爆料,指責荷蘭東印度公司巴達維亞(今印尼亞加達)總部的高層,由於小氣、愚蠢與自負所造成的一連串失誤,因而白白將福爾摩沙這個金雞母,拱手送給鄭成功。

可是,當年並沒有Facebook,因此C.E.S.的爆料只能寫成書出版,讓我們得以由荷方角度,深入了解鄭成功攻台之役,荷蘭人之所以吃了敗仗的關鍵因素。

這位匿名為C.E.S.的作者是誰?根據學者推斷,他正是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最後一任長官揆一(Frederic Coyett, 1615-1687)以及他的同僚。1662年,他在熱蘭遮城遭鄭軍圍困九個月後,被迫投降,搭船回到巴達維亞。然而,揆一不僅沒有獲得公司體恤,還因為丟失台灣而遭到起訴,甚至被判處死刑。

揆一像,翻攝自《被遺誤的台灣》書封

1675年,他寫下《被遺誤的台灣:荷鄭台江決戰始末記》,試圖為自己及台灣評議會(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最高決策機構)平反,娓娓道出這一場戰爭的始末。在匿名的保護下,整本書赤裸裸地揭發公司高層接二連三的錯誤決策。

讀完之後,你不僅會對這一場台灣歷史轉捩點的著名戰役,產生更加宏觀的認識;也可能會看到一張你非常熟悉的「慣老闆」嘴臉,而恨得牙癢癢的,拳頭跟著也硬了……

從戰事爆發前到戰敗投降,巴達維亞總部高層做出了哪些慣老闆的常見行為呢?我歸納出以下三點:

  1. 小氣摳門,該花的錢不敢花
  2. 不明就裡,只愛聽花言巧語
  3. 背黑鍋你來,送死你去

以下一一說明:

小氣摳門,該花的錢不敢花

早在1658-59年,荷軍與鄭軍正式開戰之前的兩、三年前,就有無數漢人為躲避鄭軍與滿人之間的戰火逃到台灣。荷蘭人因而得知鄭軍不敵滿清,節節敗退至廈門。再這樣下去,鄭成功拿下台灣作為反攻據點是遲早的事。

對此,揆一和評議會向巴達維亞總部要求提供經費修護荒廢的要塞,並建築新的工事。可是總部卻基於成本考量,無法忍受花費超過收益,斷然拒絕了揆一的請款。

而後當揆一與評議會發覺熱蘭遮城的一處戰略地位重要的點,圍牆卻極其單薄,容易遭敵軍攻克時,不得不搶在敵軍壓境前建了一座石造稜堡並安置大砲--這項工程被巴達維亞的高層得知後,竟大為震怒,來函責備揆一。

果然,開戰後,是這座石造稜堡,在攻、守上都發揮了不錯的效果;反倒是其他多處要塞、城牆由於年久失修,形成防禦上的破口。

「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不正是慣老闆的特質嗎?
翻攝自《被遺誤的台灣》頁64

不明就裡,只愛聽花言巧語

在儘可能不要花錢的吝嗇心態趨使下,巴達維亞高層居然選擇性忽略各種鄭成功即將來犯的可靠情報,寧可聽信沒有長期待在台灣,甚至從來沒有到過台灣的人士的主張,一口咬定鄭軍不可能來犯。

揆一的前任長官富爾堡因為和揆一交惡,在他返回巴達維亞時,試圖誤導高層相信戰事不可能發生,完全是揆一過度擔憂。不明就裡的高層,於是以譏諷的語氣撰寫一封信給揆一,表示:「閣下尊貴的前任者從未畏懼眼前的危難,總是面無懼色地堅守崗位,閣下應效法此範例,不該讓自己嚇得驚惶失措。

在揆一的再三請求之下,高層才勉強派了一支由范德蘭司令指揮的艦隊前往支援。即便如此,為了彌補艦隊的開銷,高層下令如果沒有和鄭成功開戰,便在回程時奪取葡萄牙人在澳門的城堡。

狡詐的鄭成功見十二艘船隻前來救援,暫時按兵不動,這讓范德蘭確信鄭軍來犯的消息是空穴來風。但台灣評議會在開會討論後堅持不讓艦隊離開,此舉惹惱了急著想掠奪葡萄牙人的范德蘭大為惱火。1661年2月,范德蘭率艦隊返回巴達維亞,向高層狠狠告了揆一一狀,控訴他的懦弱無能,使高層對揆一的印象更差。

然而,范德蘭的艦隊剛離開,一個多月後,鄭成功便乘隙率大軍來襲。

「不聽忠言,愛聽花言」,不也是慣老闆的特質嗎?

背黑鍋你來,送死你去

巴達維亞高層全盤相信范德蘭的報告,決定撤換揆一,隨即任命新任福爾摩沙長官克連克前往就職。諷刺的是,克連克的前腳剛走,台灣評議會派來的快艇就帶來鄭軍大舉入侵的消息;高層驚慌之餘,為掩飾過錯,趕緊派出快艇前往攔截新長官帶去的揆一免職令。

接著,高層又派遣一位幾乎沒有軍事背景的庸材卡烏率領艦隊趕赴救援。然而,克連克與卡烏的艦隊先後抵達,卻臨陣畏戰,接連找藉口開脫,留下被圍困近半年,早已筋疲力竭的同胞,逃之夭夭了。

荷蘭守軍在彈盡糧絕,並且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揆一為保全剩餘人命,不得棄城投降。

荷蘭痛失福爾摩沙,肇因於巴達維亞高層一再的錯估形勢。但是,高層不但不打算坦承過失,還在揆一回國後,將所有責任甩鍋給揆一,舉凡戰事所造成的虧損和失守台灣的罪責一概推給揆一,判處他死刑。

然而,當初揆一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咬緊牙關死守熱蘭遮城,到頭來卻成為高層推卸責任的代罪羔羊。

「有功則搶,有過則甩」,又再次戳中慣老闆的要害!

所幸,揆一後來被改判終身監禁,在一座荒僻小島上服刑八年,總算是等到特赦,回到荷蘭,寫下這一本靠北老闆的精采回憶錄--《被遺誤的台灣:荷鄭台江決戰始末記》(博客來連結:https://is.gd/JnLOGC)。

對這一場戰役有興趣,或者是……曾經遭受慣老闆荼毒的你,千萬不可錯過!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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