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罗
阿扎罗

在雪地上撒点野

回国的朋友们

回国的朋友们,这好像是一个特定的团体。

曾经,和他们在异国他乡, 卷着一捆彼岸的乡愁,在金黄的田野大道上开车自驾,在麻省海边的小镇感受曼彻斯特的忧郁,在万家灯火的除夕鞭炮里同守烤箱里爆米花的噼里啪啦,醉烤火鸡,痛诉衷肠。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他乡之人,共享着那些不足与外人道的曲折离奇。

比如 xxx date了一个渣男,xxx又被xxx ghost了,xxx 又被老板压榨了,xxx 考试又没过了。

都是小年轻,未必说得上心心相印,却也希冀在举目无亲里有份深夜能帮忙叫救护车的温情,在叽叽喳喳对日常琐屑的吐槽里也建立起了一份当下时间感下的信任。

哪怕彼此都知道,不过是生命里的路人,这样萍水相逢的庆祝不过因为此情此景此地。可是依然有一份真诚的机会,就付出一份真诚。

可在疫情黑天鹅里,这样的小团体也如被巨石击中纷纷做飞兽散。众人纷纷前赴后继的挤上回国这个大浪里。

生活场景的变化让那些曾经并肩走过的异国花阴日子一下子仿佛几个世纪前般遥远,模糊得不真实。

而我依然在国外,裹挟着这不愿意靠岸的浪子的放荡不羁。

听闻那些回国朋友们的日子,发现都惊人的相似。

曾经在国外屡试屡败的约会,在国内亲朋好友多管齐下的助攻里,都迅速走上了结婚生子的道路。

 曾经在国外苦苦讨论思想,流派,写作,回国后纷纷都评上了正副教授,不再如曾经那样面红耳赤地为idea争执不休,而天天讨论的是如何发paper。

好像他们都开始正儿八经地有了些许中年人该有的样子。

 中年人,奋斗目标不就该是海淀学区房么,哪怕他丝毫见不到妹子的踪影,而孩子更在火星上。这单打独斗的一个人,天天励志努力工作的动力也依然是:十万一平的海淀学区房。

而我这样对人怀揣着诚挚热情的人,依然来去自由无牵无挂的人,总还会惦记着那份曾经的真诚,会时不时地问候下他们的近况。

“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就忙工作。“

“你之后还回美国么?“

“不了吧,先不考虑,在国内先干下去再说“

戛然而止的对话总缺少了深入的欲望与伸入的根基。

而再过几个月联系,发现已经需要重新发送好友申请,朋友圈已不再可见了。

连这原因都无处追寻,也无所谓去追根究底。

可我还会因那些在暗夜里曾给过彼此的温暖,而伤感那只在秋天飞过湖面的白鸽。


浪过那么多国家,我早明白:人可以适应一切新的当下的。

就像李宗盛早唱透了, “有一天你会知道,没有我,人生并不会因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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