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學勤告白

【時間：2014年八月之後，李之昊國中一年級，延續上一章】

(Written By 李定嘉)

我大約半年前就很確定，我的這個乾兒子是個同志。

蘇學勤不只是喜歡我的兒子，他愛我的兒子，甚至是傾慕、愛戀。

我有事先問過昊子的想法。昊子認為小勤跟他在一起當好朋友，應該可以轉移別人這樣的猜測。

「小勤，這個秘密，要對誰守住？」

「所有人，包括我母親。」

我和昊子放下手邊的食物，右手握拳、輕槌左胸口兩下。這是我們家的肢體語言：說到做到，信守承諾。

「昊子，以後在學校，你要盡量帶著小勤去參與活動，尤其是運動。」

校園裡有種潛規則，資優生不見得容易交朋友，但活動力較高的、愛運動的，朋友比較多。

朋友多了，同儕之間的向心力就會變強。「不要讓小勤在學校被霸凌。我不想在河岸國中看到『葉永鋕事件』再度發生。」

我花了一點時間解釋了十幾年前的一場國中校園悲劇。

「相對的，小勤，你也可以在一件事上幫我照顧昊子。」

「是課業嗎？」

「不。比課業更重要。」

我去昊子的衣櫥裡拿出那個「百寶盒」，那是一盒廣式月餅的鐵盒子，倒出來、攤在桌面上的是滿滿的卡片，都是給昊子的。

「李之昊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就桃花不斷，同班的女生、隔壁班的、甚至不同年級的女生都會寫這種小卡片給他。但拆過第一封之後，我們就決定全部不拆封。我要他一視同仁，辜負所有的女生。」

「為什麼？」

「因為只要對其中一個女孩寫了回信，別的女生就會互相比較、爭風吃醋。這是爛桃花。我不想在我的兒子上見到。」

「第一封到底寫了什麼？」

昊子找到那一封，打開，上面寫著：

李之昊 你好帥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以後我要和你生一堆小寶寶

昊子解釋：「我當時的邏輯是，懷孕生孩子是妳們女孩子的事呀，關我們男生什麼事！妳生就好，為什麼要『和我生』。」

小勤大笑。

「我兒子有時候會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邏輯，就是鑽牛角尖。」我幫昊子緩頰。「所以，你們兩個以後在學校成為好兄弟，昊子可以幫小勤交一些朋友，避免被同儕霸凌。小勤可以幫昊子擋掉那些爛桃花，他18歲以前，我不想幫昊子處理墮胎的問題！」

這次換小勤右手握拳、輕槌左胸口兩下。

「小勤，好好愛護我們家李之昊。他雖然不是同志，但他很喜歡你這個『男朋友』。」

小勤點頭。昊子瞪大雙眼。

「還有，李之昊同學，你暑假去日本大吃大喝的，腰間堆積了一些肉了！」

昊子剛好要咬下一塊麥脆雞，馬上放下。「我吃飽了！」他立刻回答。

我們大笑。

五個人份的餐點，最後還是全部吃完了。

八月第一週，趕在父親節之前，河岸門市開幕了。

這間門市最大的亮點，是我設計的一款八人餐桌，橢圓呈「0」字型，中間挖空。挖空的部分，立起一座長4公尺，深1公尺，厚度只有30公分的水族箱。

這是黃律師問我裝潢的潢字為何從「水」部給我的靈感。

這水族箱真是漂亮。藍灰色的假山、鮮綠色的水草、繽紛色彩的擺設，當然重點是一百多尾鮮活亮麗的熱帶魚和小丑魚，悠游其中。

我不懂養魚，這水族箱的大工程，是黃律師幫我居中牽線的。

開幕第一週，人氣爆棚。總公司、四位設計師、和兩個孩子加入臨時輪值的行列，維持秩序、整理環境，更重要的就是照顧水族箱。

網路上到處都有打卡點讚的貼文和留言。

更重要的是，一些開幕紀念商品完全賣到缺貨，還必須登記購買，事後取貨。

總之，河岸門市的開幕，讓我們設計師有了面子，讓學勤媽媽有了裡子！

八月中旬，開學前兩週，河岸國中的簡校長來門市。他不是「慕名前來」湊熱鬧，而是為了蘇學勤而來的。

因為小勤特殊的身分，將士遺族，學雜費全免，又是國小第一名畢業，河岸國中特別來詢問媽媽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小勤媽媽非常客氣，「只」要求這一件事：

「我們家學勤雖然資優，但不會交朋友，他在這方面有障礙。請校長幫幫忙，讓這孩子和李之昊編在同一班，這是他在小學時代唯一的朋友。」

校長允諾。小勤媽媽以「幸福保衛站」作為回報：

學校如果有高風險家庭、弱勢家庭的孩子，需要飽餐一頓，

不要怕，來河岸門市，或揚勛門市，蘇媽媽一定好好招待。

就這麼簡單，兩個孩子又要同班三年！

(Written By 蘇學勤)

河岸國中，一年三班，蘇學勤。

河岸國中，一年三班，李之昊。

昊子爸爸和我媽媽兩個人「共謀」，對外，都宣稱我們是一家人。他們的想法是想隱瞞兩個單親家庭的事實。

全校只有簡校長知道我們真正的身分，他答應保密。

所以，我和昊子在學校的新身分就是「親兄弟」。

「喔，我從母姓，像媽媽。弟弟從父姓，他像爸爸。」

「弟弟小我11個月，他早讀，所以我們同屆。」

我們所有的配件都是一樣的：文具、球鞋、便當盒，甚至便當的菜色。要說我們有那裡可能露馬腳的話，大概就是早上進校門時，我們兩人是來自不同方向。

不過好像沒有人特別問及。

昊子弟弟特別提醒我，課堂上不要再自顧自地讀著超齡的數學。多跟同學互動，幫他們解決疑難雜症。這樣就不會再被別人叫「怪咖」。

我答應他盡量做到。雖然我還是會「情不自禁」地，超車寫完第一冊的所有數學題目。

只有在回到家時，昊子的家、或是自己的家，我才會開心地拿起高中數學來研讀。當時我差不多讀到三角函數，就是 sin、cos 的問題。

也只有來到昊子家時，我才能毫無拘束地展現出我對昊子的「愛」。

我在昊子家的二樓，有了一個全新的隱私空間。

在他家的二樓，我和昊子已經進入完全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

我們全裸寫功課、我們全裸做家事、有的時候，我們甚至全裸一起吃點心…...

我們開始聊同班男生的八卦：哪個男同學好像長毛了、哪個男同學的胸口兩點很好看……

我們開始互相拍裸照……

我和昊子雖然都有那種毫不遮掩、讓人直噴鼻血的三點全露裸照……

但我更喜歡昊子的各種巧思：拿道具微微遮住我們勃起的肉棒，讓第三點要露不露，使壞般地展現準青春期少男的鮮嫩肉體。

我們穿著便利商店買得到的那種半透明雨衣，拍裸照。

我們用煮水餃那種有鏤空的勺子遮住第三點，拍裸照。

我們站在落地窗前以薄紗窗簾微微遮掩重點，拍裸照。

昊子的臥室、二樓的餐廚室、三樓的大浴池、爸爸的大床上……

我們更大膽地挑戰頂樓的天台、和羽球館的淋浴間……

我性慾很旺，我需要每天藉著昊子的裸體，打手槍射精……

有時候一天一次不足夠，回到自己的家，就寢之前……

我還會就著當天拍的裸照再打第二槍……

還把射在手上或身體上的精液，LINE給昊子欣賞。

●你好色！

○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這麼色！

●我好想早點射精。

○我也希望你早點會射精！

我沒有了親生爸爸，昊子爸爸的出現讓我真真切切體會到父愛，所以我愛昊子。

昊子和他爸爸釋放了我對性的渴望，並且接納我是同志，所以我更愛昊子。

最重要的，經過那一堂「我霸佔他爸爸」的性教育課之後，我覺得虧欠昊子，所以我最愛昊子。

在學校，昊子是我弟弟。但一離開校園，我已經把昊子弟弟認定是我的男朋友了。

只是，小我一歲、又還沒進入青春期的他，真的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