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改造計劃

【時間：2014年一月至二月，李之昊小學六年級，延續上一章】

(Written By 李定嘉)

我們一群七人沒有訂位就衝到板橋的饗食天堂，其實有點碰運氣。還好這一天星期四，人潮不多，我們排隊十分鐘就有了位子。

排隊同時，LINE的工作群組上，建翔先開問。

●老大為什麼請客？

○學勤和昊子玩探索身體的遊戲

學勤射了，他以為是受傷

四位設計師當場爆出笑聲。兩個孩子眼神閃爍著疑惑。

●他的第一次？

○絕對是。志峰和建翔你們兩位

用餐時多陪陪兩個孩子，化解他們的尷尬

四位設計師，兩男兩女。建翔和志峰帶著兩個孩子坐一桌，我和另外兩位設計師，凱璇和薇薇坐另一桌。

席間，我看到兩位大哥哥帶著兩個孩子穿梭取餐、用餐，並且指導他們該有的禮儀。在點心時間時，大哥哥在跟他們聊著男孩子成長的經歷。

「你們兩個放心，老大是我見過最好的上司，他從來不生氣的。」志峰對著兩個孩子說。

這是實話，下屬是幫你賺錢的，孩子是帶來快樂的。何苦要對財神爺和歡樂之神犯上怒氣。

終於回到家。看起來兩個孩子還有一點不放心。

我們三個坐在一樓的會客室，也是客廳。他們兩個正襟危坐，彷彿準備聽我的訓話。

「兩位同學好，我是李定嘉老師。我現在要上李老師版的性教育。」

小勤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現場的男同學們，你們在六年級的時候，有看過男同學、或是兄弟的裸體的請舉手。」

他們舉手，我也舉手。

「李老師我在小六升國中的暑假，和堂哥一起洗澡，一起玩小雞雞。我的堂哥也含過我的小雞雞。」

兩個孩子瞪大眼睛，聽我講一段當年的故事，但我略過我走堂哥後門的那一段。

我慢慢解開他們的心防，他們就主動說起寫功課或去練羽球時的親密舉動，以及這天傍晚學勤在浴池裡幫李小昊「紓壓」的事情。

我向小勤解釋，他下午的事件不是「射精」，應該叫「流精」。

「在你們以後慢慢探索身體奧秘的日子，蘇小勤應該不久就會體會到射精的極致開心。」

小勤大概懂了。

「小勤，Uncle麻煩你，我們家李小昊還沒發育，他勃起超過五分鐘就會感到一點點不舒服，所以，李小昊勃起五分鐘，就要讓他休息。好嗎？」

兩個正太點頭。

「所以，Uncle在很多地方擺了各種顏色的沙漏，客廳有、房間有、浴池、烤箱、淋浴間都有，都是五分鐘。以後兩位同學不管在哪裡探索身體，一定要記住李小昊五分鐘的時限！」

時間有點晚了，我要昊子陪小勤騎U-Bike一起回去。小勤離開前，向我提出一個要求。

「Uncle，你可以抱抱我嗎？」

當然。他的頭靠在我的胸口，我緊緊摟住他，怕他哭出來。

「Uncle，對不起，這是我人生第一次…… 被爸爸擁抱。」

他已經泛出淚光了。

六年級下學期，孩子們在期待畢業旅行。

工作室生意很穩定。沒有大型汽車旅館要設計的話，設計師的工作就是去泡別家的摩鐵，看看別人家設計的風格元素，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可以學習的。

星期一，工作室週會。

「老大，別再泡摩鐵了，有沒有設計案？」

建翔率先發難，他是四個設計師當中最資淺的。在我工作室時間：七年。薪水加獎金，常態性每個月10萬上下。

「有，很特別！預算極低，今天勘查、明天採買、後天完工。」

「哇塞，刺激喔。」

小勤媽媽經營的全家揚勛門市，佔地是兩間店面打通，粗估60坪，裝潢也還算整齊，但營業額就是剛好而已。我覺得績效不好，我要他們四位去當秘密客，發現問題，三天內解決。

當天下午就有了初步結論，我們列出了四項必須改進的地方。

星期一晚間，我和小勤媽媽溝通長談。「其實我都知道這些毛病，可是我一個女人家，忙不過來。」

沒關係，讓專業的來！

我們將廁所升級為免治馬桶，洗手台擺上小盆栽和芳香劑，電源改成感應式，衛生紙、擦手紙改成免費供應。

我們將客用餐桌底部的螺絲全部調緊，統一高度。桌腳、椅腳都加裝止滑墊，放入或拿出時避免噪音。

我們將儲藏室的貨架層板降低高度，添購兩個墊腳椅，可用空間立刻增大三分之二。

至於門口的閒置可用空間，我請配合的園藝公司提供長綠好照顧的壁面植栽，佐以人造花點綴生氣。再商請配合多年的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三台機車，就整整齊齊放在門口，停上幾天。騎機車來的客人看到了，就會自動整齊停好，行人動線就此無礙。

這樣的改造在星期三完工。那三天，我特別要求小勤不要進便利商店。我要他看到我們改造後的成果。

但這個數學天才的形容詞，竟然就只是：

「哇~~ 哇~~ 哇~~ 這個好棒~~ 哇~~ 」

改造後的星期四，營業額比上個星期四成長一成多。星期五成長二成。星期六直接翻漲將近一倍，星期日幾乎沒閒下來。

媽媽的笑容整個爆開！「Uncle，我們家感謝您。」

我提醒學勤媽媽，要把工作環境當作家一樣愛惜照顧。圾垃半滿就要清，地板髒了就要拖，水電壞了就要修，家具更要隨時維持堪用狀態。

工程材料費，林林總總不到5萬，我只象徵性收了 1000元。

我的想法很簡單：我要揚勛門市賺錢，我要學勤媽媽工作更輕鬆些。畢竟，一個單親媽媽這樣扛一家店面，是需要一些技術支援的。

而我所能提供的技術支援也僅止於此。店面整齊乾淨了，人會有朝氣、店會有活力，財源就會滾滾而來。

那個星期六下午，昊子和小勤去了門市協助服務四個小時。晚上，我們在三樓，一起「袒裎時間」。

我們三個已經進入全裸入浴的模式。但有趣的是，解開浴巾全裸互見的時候，我們的雞雞都是開心狀態第零級：休眠。

小勤用雙手比出一個T字，昊子也是。他們似乎都有重要的話想說。

來者是客。我先讓小勤發言。

「Uncle，媽媽問，可不可以幫我們改造家裡？需要花費多少？」

誠實說，我有想過這個問題。以小勤愛賴在我們家的程度，我不難想像他們家的空間可能很窘迫。

「你可以先描述一下你們家嗎？」

一個客廳、兩個房間、一個廚房、一個衛浴。可是到處都堆滿雜物。兩個房間本來應該一個是媽媽的臥室、一個給小勤，偏偏家裡有個大衣櫥和一個五斗櫃佔據了原本應該是學勤的房間。

「衣櫥和五斗櫃相對，無法完全打開，所以東西多半都是塞進去的。」小勤比手畫腳說明著。

「所以你跟媽媽睡？」昊子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沒有，我睡客廳，客廳有一張行軍床。」

青春期的孩子沒有隱私，很影響人格發育。我非常在乎這一點。

「還有我們家的衛浴設備，明明有個浴缸，可是就奇怪堆滿了商店的旗座呀、旗桿呀這些雜物。」

「那你們怎麼洗澡？」昊子再度覺得不可思議。

「洗臉盆用塞子塞住，舀水出來洗。」

「有點克難耶，不過我們老家以前也是這樣。」我說著，想起多年前和堂哥一起洗澡的畫面。

這也難怪，學勤現在除了上課和睡覺，生活作息幾乎都在我家。

「你們家，讓我感到很舒服。」他有點難過地垂下頭來。昊子握著他的手。

「我李之昊永遠歡迎你蘇學勤來我家呀。對不對，爸爸？」

「當然，Uncle明天就去看看你們家的狀況。」雖然我猜想他家的狀況不好解決。「我非常開心有你這個…… 乾兒子。」

「嘿，那我這個親兒子哩？」

「好的，親兒子，你的問題是……？」

他低下頭，現在換他變得沉默。「爸，再過十幾天就是畢旅了。我被分配到跟徐健行他們三個同寢室。我知道他們會想……」

孩子突然不語，但我猜得出來。

「他們想趁你洗澡或睡覺的時候，把你脫光，看你的雞雞。是不是這樣？」

兩個孩子都點頭。

說來也是奇緣。昊子和徐健行那群球友是從三年級就開始同班的，同窗快四年，似乎還沒得到我兒子的「認證」。但和蘇學勤交往了不到半年，他們兩人就已經可以一起洗澡、最近還曾全裸共眠。

相較起來，學勤家的問題還真的是小問題。

(Written By 李之昊)

很奇怪，我從三年級就和徐健行成為朋友。我們運動項目都很強，籃球、跑步、游泳都是同年級的佼佼者。一開始我們還可以在同一個淋浴間換泳褲，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特別想「偷看」我的小雞雞，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

但是在爸爸和蘇學勤面前，我又可以全裸得很自然。

我猜不透這其中的原因，但我相信爸爸可以幫得上我。

爸爸對於我們兩個問題都答應解決。但其實我想也知道，對老爸而言，小勤家的問題，反而是一塊小蛋糕。

畢旅出發前十天，小勤家的改建開始動工。那天是星期一，放學後，我和小勤先回去他家看看最後一眼。

設計師是兩位女設計師：凱璇姐姐和薇薇姐姐，老爸監工。小勤媽媽和他們正在打掃清空的家園。預定在我們畢旅回來的那一天完工。

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我就算只有11歲，也看得出來小勤的居住空間並不寬敞。

「你應該很期待這次的改建吧。」我問他。

「其實，我更期待這段期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住你家。」

我們兩個向小勤媽媽問候，她對我說，「昊子，往後這幾天，我們家這隻麻煩你們多多照顧喔。」

小勤媽媽回她的娘家暫住。

爸爸走過來。「昊子，先帶小勤回去吧，建翔哥哥有話等著跟你說。」

建翔哥哥！讚喔！我真的很期待他與我以及小勤之間三人的「性教育」。

回到家中，建翔哥哥正在做一個模型。他今天特別開心。

「兩位同學好，因為李定嘉老師不在，我是你們的性教育代課老師，我是鄭建翔老師。」

我們笑了。

「兩位同學不要笑，我今天要上的課程是：如何避免畢業旅行時遭到同學性騷擾或性霸凌。」

原來，建翔哥哥當年也有相似的遭遇。是他的大哥教導他化解危機的。

我們聽課，很用心地聽著。不時穿插一些問題，鄭老師都能解答我們的疑惑。

「鄭老師希望你們在出發前十天，每一天都能練習一下我的計劃。到了畢旅的晚上，才不會手忙腳亂。」

經過這十天的練習，我相信問題可以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