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内地人眼中的近现代中国史和中国共产党（三）

按：本文主要梳理了1924至1927年间的中国革命史，着重展示了中共在国民大革命中发挥的历史作用以及蒋介石等国民党右派发动的反革命政变。我发现越写越详细了（捂脸）。

1924年国共合作开始之后，中国的革命形势开始复兴。

1925年3月，孙中山去世。孙之后，廖仲恺、汪精卫为代表的的左派以及以胡汉民、许崇智为代表的右派在国民党内并存着。5月，五卅运动爆发，大革命的高潮开始了。首先，广东地方军阀陈炯明等被讨伐，广东战争胜利，广东革命根据地得到统一和巩固。7月，广州国民政府建立。

8月，廖仲恺遇刺，国民党内部平衡打破，胡汉民、许崇智式微，蒋介石地位上升。

11月，国民党内部一批人在北京西山召开会议，形成“西山会议派”。

1926年3月，蒋介石制造中山舰事件，中共本准备反击，被苏联顾问季山嘉制止，蒋介石崛起。4月，蒋介石接替汪精卫出任军委主席，汪精卫被架空。

这里岔开一点，略微谈谈苏俄（后为苏联）和孙中山。1921年底，马林第一次来华，和孙中山会面，向其强调群众运动的重要性。一年后，马林再次来华，正值陈炯明背叛，马林劝告孙中山不要武力收复广州，而应在全国工农间开展宣传工作。1923年1月，《孙文越飞宣言》发表。俄共也正式确定“全力支持国民党”的政策。后，孙逸仙代表团赴俄。1923年10月，鲍罗廷抵达广州。此外，维经斯基也多次来华并与孙中山面谈。可见，在20世纪20年代，国共两党都受到苏俄的巨大影响。国民党在广东的斗争以及之后的北伐都有着苏俄的资金、武器和人员支持。

蒋介石的崛起颇具戏剧性。孙中山去世到中山舰事件不过一年，孙去世的时候党内哪位大佬可以预料到蒋来接班呢？中山舰事件后再过一年，蒋就在南京建立国民政府了。正如一位长者所言，“人呐，就都不知道，自己不可以预料。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蒋的成功，既靠谋略，也有相当的机运。蒋后来每遇困境，就感慨“要是总理在世……”。他其实应该再想想，要是孙中山还在世，哪有他叱咤风云的机会。

1926年7月，北伐战争开始。革命军势如破竹，不到半年就基本摧毁了北洋军阀吴佩孚和孙传芳的主力。随着军事运动的进行，农村革命运动和城市工人罢工也如火如荼。正是因为这次革命的广度和深度超越以往的革命运动，所以才被称为“大革命”。

中国共产党在这次大革命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一、革命宣传。早期中共领导人如陈独秀、瞿秋白等将大量精力投入理论宣传。当时中共中央机关报为《向导》，蔡和森为其主编。1926年北伐前夕，《向导》销售数量超5万份，在那个年代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甚至在江西赣州这样的内地小城，一个书铺也能每期代销《向导》七八十份。很多革命口号都是中共提出的。如“国民革命”一词，虽然孙中山等人1906年就使用过，但此后16年间不见使用，直到1922年陈独秀赋予其新的内涵后才逐渐流传。再如“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这两个口号，也是最早由中共提出并深入民众的。再如“三大政策”等等大家耳熟能详之口号，皆为中共的成果。胡汉民曾表示“即社会上耳熟口顺恬不为怪者……多半为共产党所制造”。

二、政党组织。课本上说“国民党组织得到最大发展的地方，就是左派最占优势的地方，也是共产党员最多的地方”。历史材料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当时，国民党人大多不愿意从事下层民众运动的工作，其工作乃由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人来承担。1925年4月，斯大林还在担忧中共寄人篱下的处境以及可能遭到国民党的“虐待”。当他得知中共不仅保持了自己独立自主的组织，而且比国民党组织更严密，甚至还在很大程度上承担了国民党的党务工作时，他甚感惊讶。1926年8月，国民党左派顾孟余在与维经斯基的一次谈话中提到，在省一级的地方党部，以及大量基层组织中，共产党员均占多数，而在另外一些地方，共产党人即使处于少数，也能通过其党团来领导国民党。同在1926年8月，中共中央甚至直接向国民党各省市党部下发训令。

三、发动群众。中共组建了为数众多的工会和农会，经过深入细致的工作，把一向被视为一盘散沙的中国人民的力量逐步地组织起来。可想见，不详写。

四、军事战功。中共帮助了国民革命军的建立并在其中开展政治工作，提高军队素质。中共直接领导的、共产党员叶挺任团长的第四军独立团赢得了“铁军”的称号。

中共在大革命中扮演的角色和发挥的作用在后来的革命史中一直保留着。长于宣传、长于组织、长于发动群众、长于战斗精神，这些特质都是中共最后取得革命胜利的原因。

在这种情势下，可以想见国民党右派的恐惧和担忧。很快，国民党右派就开始了自己的反击。1927年3月，南京事件。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共政变；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搜捕和屠杀共产党。这之间蒋介石与汪精卫等的国民党内部的复杂斗争略去不表。岔开一句，国民党内部斗争即内耗，自孙中山去世之后就没有停止过，国民党与其说是一个现代政党（孙中山是希望仿效苏俄建立一个列宁式政党的），不如说是一些派系的集合。读近代史的时候我经常觉得其实是不存在国民党这样一个整体的，只有着国民党各个派别，各个派别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争夺博弈，丝毫不顾及国民党的整体利益，甚至经常是为了自己派别的利益而牺牲整体利益。殊为可笑。

反革命政变后，共产党党员被大批屠杀。教材上提到，汪寿华、萧楚女、熊雄、陈延年、赵世炎、夏明翰、郭亮、罗亦农、向警予、陈乔年、周文雍等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活动家先后牺牲。其中，汪寿华是上海总工会委员长，赵世炎算是邓小平的革命领路人，陈延年和陈乔年是陈独秀的儿子。中共党员数量由五万八千人锐减到一万人。当时国民党白色恐怖的可怕可想而知。

但是白色恐怖没有吓到所有人，教育家徐特立、文学家郭沫若、贺龙、彭德怀等在这时加入共产党。

反革命政变对国民党的伤害也很大，这次政变之后，国民党就再也没有掌握中国社会下层的机会了。或者说，蒋介石等人不在乎。反正靠着江浙财团就能活下去甚至活的还不错，能维系统治就行了，何必费心费力地去组织民众呢？是时，吴开先曾亲历上海清党时的纷乱情形。他事后向陈立夫言及“无辜人民之糟害者更不可计数，言之至为痛心”。陈立夫晚年也承认，清党“对本党之失去学界同情及一般人民之失望，均属无可补偿之损失也”。

关于这次清党为名的白色恐怖中，到底有多少人被捕被杀呢？各方数字有以下几种：

一、中共六大统计，从1927年4月到1928年上半年，“清党”名义下被杀31万多人，其中共产党员2.6万人。

二、全国各地慈善救济机关所作统计，1927年4月到1928年7月，被杀害者四万余人，被逮捕者四万余人。

三、《大公报》说法笼统，到1930年，已有数以十万计的人被杀害。

无论哪一方的数据，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这次清党运动中，被捕被杀的非共产党员人数远超中共党员人数。其中，国民党青年占据相当大的比例。

概言之，二十年代中国如火如荼的革命局面被蒋介石等国民党右派扑灭了，这次扑灭，既严重损害了共产党，又严重损害了国民党，更是对中国前途的一次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