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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找回表达欲

野孩子说备选歌单里没有中国风

看今年的《乐队的夏天》,有一轮是让乐队从不同的歌单中选择一首做改编,野孩子一组选择了“中国风”,但却在拥有《沧海一声笑》《倩女幽魂》等歌曲的歌单中找不到一首自己喜欢的,所以另选了一首歌单外的曲子并在表演后退赛。节目组应该是为了找补,最后剪了一句张亚东的采访,表示对于他们的选择以及对中国风的判断有所保留。一向不太愿意直抒胸臆的张亚东少有的表示了自己的观点,他一直在避免有可能的冒犯。所以我的印象格外深刻。

我喜欢方言表演,除了和自己文化背景密切的西北乐队,也喜欢顶楼的马戏团幽默的上海话,喜欢玩具船长带着海风味道的潮汕方言,喜欢二手玫瑰带劲的东北花被单,甚至小时候一度咿咿呀呀的用我这说惯了北方话的面部肌肉尝试学唱苏州评弹和黄梅戏。我在不同的语言跳转中似乎看到了不同社会文化的样貌,也感受到了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可以拥有完全不同的喜怒哀乐,我可以感受到跳脱单一文化维度的某种解脱,也在不同的情感符号中看到原来“中国”一词原本就应该是丰富的面向。

什么叫“国风”?是上一代人的黄土地、红高粱?还是现在被推上复兴浪头的民乐、诗词?或者是武侠、功夫?想来大概就是两个维度。第一个维度是,你自己觉得你是谁;第二个维度是,和别人比你有什么特别的。大多数时候,我们往往执着于第二个维度,由于这种执着,我们甚至会执迷于夸张某些表面上与其他人不同的元素,进而把这些符号抽象为“中国风”,从而越来越少机会去从第一个维度思考问题。野孩子或许恰好是从第一个维度来给我们提供思路的人,与他们有关联的他们才觉得是属于这片土地的,属于“中国风”的;与他们没有联结的,即使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建立某种因为国族认同而建立起的联系,他们也并不接受。

这或许为我们提供了某种思路,我们可能很难给出一个确认的定义何谓“中国风”,但当我们去捍卫那些与我们有自身联结的文化符号时候,拒绝那些让我们认同起来很勉强的联结的时候,我们本身就是在丰富“中国风”的内涵。再者说,谁又在乎到底有没有所谓“中国风”这么一个概念呢?当然,除了政客和资本。

因为过年不能回家,最近开始网购家乡食物和看家乡题材的影视剧消解乡愁,当听到熟悉的乡音、闻到熟悉的味道,这种联结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困惑和附加条件的。于是想到了自己最近在看的电视剧《白鹿原》。大学时候在课堂上囫囵吞枣的抱着手机看完了电子书,但最近看来又有不同的感受。

现代文明和都市化发生在这片土地的时间终究是短的,新与旧,他者与自我的矛盾总是会长期存在。我们时而激进、时而保守,时而被那支巨大的指挥棒拨弄着随人潮乱走。但一些东西被打碎后想要重建总会是需要漫长的时间,且不是争分夺秒就可以如机器般有高速产出的。这半个世纪国人都太想有答案,往往也就错过了靠近真知的机会,生造出的概念总是空中楼阁而代价巨大的。直面混乱而多元的回答,接受我们可能依然混沌的现状,又不会影响你GDP大国的美名。

“听人劝,吃饱饭“,听都没学会,还想说出引领世界的发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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