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的口罩 皇帝的新衣

中共是個喜愛儀式感的政黨，不然不會有一年一度勞神費力的各地以及全國兩會，也不會有興師動眾的宏大閱兵。從領導茶杯擺位的分毫不差到解放軍正步走的分毫不差，每個展現出來的畫面，都充滿著對權利秩序的讚美和臣服。中國官場各個地方大員，習慣於在萬眾期盼中手拿講稿照本宣科做官樣文章。然而一旦權力關係調轉，民意真正開始倒逼這些官員公開交代之時，一個記者會便能讓他們像自以為穿上新衣的皇帝一樣醜態畢露。

26號晚上湖北省政府官員終於姍姍來遲召開記者會。

一個月一來，湖北省好像仍然沒有從地方兩會的勝利閉幕中回過神來，強裝鎮定，報喜不報憂。疫情從12月初在武漢已經出現苗頭，被社會公開已將近一個月，距離習近平的重要批示也將近半月。湖北省王曉東、武漢市市長周先旺、湖北省政府秘書長別必雄三人終於不情不願的出現在了鏡頭面前交代信息，如此龜速可謂令外界咋舌。

記者會上，湖北省長王曉東說感到“非常痛心、非常內疚、非常自責。”算是官方對於此次肺炎疫情遲來的道歉，國人買不買賬自是後話。單是看幾位官員回應外界的內容細節，便錯漏百出。省長說“防護資源特別緊缺”；市長就說“全面緩解”。雖然二人的職務和視角不同，但相同一個問題能夠如此南轅北轍，必然進一步削減政府的公信力。更何況近幾日，大眾從民間渠道見到醫院人滿為患、醫護人員缺衣少食甚至有配給防護服質量低劣的情況，武漢民眾心理已經幾近崩潰，武漢市長何來自信講出“全面緩解”？

一次記者會，省長對於本省口罩生產數字也是信心滿滿，“省年生產各類口罩108億”，1分鐘後，有工作人員遞上紙條，省長趕緊面不紅心不跳的澄清是“口誤”：“剛才這個口罩生產數有點出入，是18億”。不到一分鐘，省長再改口為108萬。大疫當前，常與數字打交道的一省省長連下轄防護品的生產力也一錯再錯，能稱讚的也只剩下工作人員的求真精神了。

記者會是講求細節的，在台灣日本，記者往往會對道歉者鞠躬的角度百般挑剔。中國官員的腰桿直，看不到這種畫面——風景在他們的口罩上：省長不戴口罩、市長戴反口罩、主持鼻孔外露。莫不是這三位想順道向電視觀眾真人演示錯誤的防疫示範？非也，只是省長大人期望能夠在危急時刻，在最前線展現臨危不亂、鞠躬盡瘁的革命大無畏犧牲精神。

湖北的民眾在疫情之下，早就像這位不戴口罩的省長一樣“裸奔”很久了，只不過這次終於有人不會因為“被造謠”而敢於指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