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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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網名叫一朵。CU新傳畢業生,到東京兩年啦,寫寫生活隨筆,偶爾發表一點社會觀點,更新爺爺和大伯公的家族小說。

平素相逢的同學仔啊,被判監了

19年運動還熱烈燃燒在中大校園的時候,我和朋友一起寫了一篇讀者來函。我寫的部分包含了一段校長見面會的經歷,裡面記述了一個坐在我旁邊的扎髮髻的local男生。好吧,我得承認,留意到有一部分確實是因為他的髮型,但是更重要的是,他顯得很體諒,他沒有因為誰是內地生的身分產生什麼歧視,他希望校長見面會真的是高效有意義的對話而不是情緒宣洩。我和他的唯一交集就是把自己發言的號碼牌給了他,增加他抽中的概率,然後用髮髻男稱呼他將他寫進了文章裡。下一次見到他是在學院的獎學金頒獎典禮上,他一次又一次上台領獎。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或是經歷。直到一個local同學找到了我和朋友。將他的Facebook截圖發給我們看,原來他19年真的讀了我們的文章,也記得我們,叫我「中國同學仔」,說謝謝我們理解香港,然後指出了因為的塑料粵語產生的聽解錯誤。當下我特別感動,好幾年前真的是很意外的文章,是編輯打電話說聊別的話題,突然說到不如寫這個。竟然真的產生了美好的波瀾,因此收穫了很友善的留言還有結識了一些人。我想,這個文章也是我開始癡迷、希望能努力成為記者的很重要的原因。只是,我沒想到他還有後續。

然後,我下一個得知的消息是,他被判監了,巨大的時空撕裂感和難過向我襲來。我從報導裡才第一次得知了他的名字和經歷。哲學系,一級榮譽畢業,多次獎學金(果然我沒看錯)。被捕的原因竟然是6月9號的立法會佔領,那麼和平的早期運動非法集結。因為要等待審判,失去了去耶魯讀博士的機會。雖然我依然相信,這樣是不會阻止他年輕又美好的前途的。但是我想今年的香港冬天太冷了,冷到人麻木。

說實話,運動對一個因為疫情回歸大陸,現在又逃離香港的人來說像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可是當大家的熱情的關注消退的時候,用來恐嚇的「秋後算賬」真的發生了。「可怕的不是恐懼,是對這一切習以為常」。平素相逢的同學仔,被判刑了,我能幹什麼?我把這個消息轉給另一個當時也坐在身旁的同學。她的生活忙於深圳大廠的996和各種週會匯報,她說她感受到河對岸的世界過遠了,她無法產生太大的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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