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真
越真

太初有為。

Being Woman · 愿每个人获得终极自由

不幸涌向我,而我借机新生。

被构建的女性困境

从世俗世界的意义上来说,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我们的生理性别,正如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是否出生,什么时候出生,以及要在哪里出生一样。因此生理性别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存在。我想在很多人幼年的成长过程里,也很少升起过性别意识,因为在孩童的视角里不懂得成为“女性”或者“男性”意味着什么,直到他们开始与这个世界有了更加广泛和深刻的互动,他们才会接触到这个社会对他们所代表的这个“性别”的要求。


因此,社会学与性别研究上一直讲,社会性别是被构建起来的。反观我们的集体经验,相信也是如此。身为“女性”总是被他者告诫,一些行为对于你来说是危险的,或者,不得体的。你不被允许做一些事情,因为那不属于你这个性别群体应该去做的。女性在一些方面从来未被有过期待,一是因为那些方面一直由男性主宰;二是由于各领域一直缺乏女性的身影,长此以往,人们开始不相信女性也可以在这些领域内活动。很长时间以来,女性的生存环境狭窄,迎接女性一生的道路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若是生在稍微保守一些的社会,即便是拒绝这样做也会被当作是离经叛道的,并遭受社会的谴责与惩罚。女性的生育天赋原本是伟大的——有什么比能够孕育并且诞生新生命更伟大的事情呢?但是,逐渐,生育能力不但不被人尊重,反而还将女性和它进一步捆绑起来,它几乎成为了很多女性一生中能做且唯一能做的事情,以至于哪个女性拒绝做,或者不能做,便也就成了这个女性的问题。


但是问题从来不是女性制造的,而是集体意识对女性不恰当的期待造成的。是这种愚昧且自负的集体意识,是每个这样认为的人使之成为了问题。






分离的集体意识

人类社会长久以来,都一直活在一种强迫性之中,没有能够集体明白生命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人类的无知和无意识导致了人类群体自始至终的一种强迫性,这种强迫性给每个人都制造了不少苦难。他们所造成的苦难不仅是之于女性的,更是之于整个人类群体的,是关乎每个人自身的。一直以来,人类都很少能够以一种真正适当的方式存在着。他们习惯于压迫,习惯于臣服,习惯于争斗,习惯于分裂。他们认为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剥夺另外一些人的权利;他们认为获得安全的前提,就是把另外一些人置于危险当中。这种意识是如此的顽固和强大,一直掌控着几乎所有人类的行为,并最终让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将这种思维重复地显化于他们所处的时代,并因此构成了我们称之为的,集体意识的历史。而可怜的当代人,在寻找那些之于生命的意义,存在的方式,以及如何度过我们这一生的答案的时候,又会进一步求助于这些富有强迫性的历史,这构成了循环往复的一种力量。直到今天,女性仍然面临着沉重枷锁,仍旧有女性被拐卖,被铁链拴住不能获得解救,沦为生育机器,仍旧在智性与力量上被看低,被捆绑于生育期待与家庭事务……看看当今女性的遭遇,就知道我们的集体意识还处在一个怎样的阶段。



(Source: The New York Times https://static01.nyt.com/images/2022/02/24/business/24newworld/24newworld-master1050.jpg)

人类群体是一体。我们生长为不同的样子,本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加多样和丰富,试想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一种景观——永恒的沙漠,那该有多么单调啊。但我们不应该将这些多样的显化,借由相对的思维,分出高低。因为我们都是宇宙的孩子,我们与无数生灵分享着同一个地球,构成我们的元素从来相同。海德格尔、佛陀、爱因斯坦、老子、塞内加们,不厌其烦地向人们展示过这个永恒的道理,那就是我们不能分离地生活。即便我们在思维上想要与谁分离,宇宙的规律也并不这样运作,我们永恒地处在与万事万物的联系之中。当然,你也可以采取分裂的思维,但是那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如果这个意识足够强大并变成我们集体的思维(就像现在一样),那么我们就只能给我们社会群体中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带来痛苦。我们本来不需要用人为创造出的观念来区分彼此,例如男性或女性,富人或穷人,尽管我们每个人都有些许的不一样,但正是因为我们的不同,构成了多元的世界。

我们的本质从来是相同的,只是显化的方式不一。


如何成为女性?Notice the Being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觉醒,意识到自己无需按照社会规范对自己的期待而活着。但是也因此,越来越多的女性陷入了新一重的困局当中,她们无法再认同自己的性别身份,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恰当地为女性群体作出改变。


你不需要拒绝你的性别身份,因为那从来就不是能够代表你的东西。性别是社会建构的。建构是人类意识创造的过程,被建构出的,是一种观念。你不必使自己认同于任何观念,以及任何观念创造的身份——虽然我们的惯性心理是如此地习惯于让自己认同这些。我们的自我(Ego)总是习惯于抓住一些外相的事物并执着在上面,尽管那并不意味着真实的我们。正如荣格所说,“人们愿意做任何事,来回避直面自己的灵魂,不管那些事有多么可笑”。荣格在这里用“灵魂”指代一个人的本质,一个人的真实存在。最荒谬的事情就是,我们从来迫切地向往知道存在的意义,但是我们却不停地回避存在本身。


存在本身是不依赖于任何头脑创造出的观念身份的。因而身为女性,也是一种天然馈赠,因为我们很难在天然地在性别上抓住属于我们的身份认同。在古印度神话中有这样一种说法,对自己的父权气质厌恶至极的人,或者想要触及终极真实的男性,会有意识地选择转世为女性,因为他们意识到那更容易与大地与宇宙进行连接,更容易体悟到真理。许多男性过早地认同于自己的男性身份,并且以父权气质的思维行事,这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认同于这种身份,对他们在这个世俗社会上行走更有好处。因此,多数男性已经深陷于这种自我认同之中了,也许很难再做出改变。这样的人想要看到实在,面临的阻碍要多得多。对于女性而言,认同于女性身份并不能给她们带来实际的益处,因为很大程度上,认同社会文化所期待的女性身份便意味着依附于父权,以一种讨好或乖巧的方式存在。


女性无法认同于社会期待她们的存在方式,刚好是一个机会,能让她们发现真正的存在的意义。这是一个机会,不让自己执着于任何一种头脑创造出身份认同。这种身份认同不限于性别,更有种族、阶级、职业、财富、国籍与信仰……一旦一个人发现她们不是这些观念的产物,也不是这具身体,那么她们就离领悟真正的存在(being)不剩多远。


女性,跟所有人类一样,都是一个活着的过程(the process of living)。活着,或者说存在着,一直都是一个动词。我们不必认同于一些本体的东西(例如身体、上帝、灵魂、某种物质、某种观念),才算活得有意义。因为我们的活着的状态,就是意义本身。如果我们能把我们的头脑中的各种观念和头绪放在一边,生命就会以它原本的模样向我们呈现。在生命原本的模样中,我们有无穷的创造力,无穷的自由与无穷的爱。在回归自然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任何枷锁——因为枷锁从来都是首先在人的思维中被创造出来,再显化到物质世界当中。因而,枷锁从来只存在于我们的思维中。在原本的生命状态里,我们只拥有无尽的自由。当我们终于触及那个维度,我们便可以将这种维度显化到物质世界里。当这种维度成为女性群体的集体意识,那么我们人类的集体观念世界,也终将被转化。


局限性与无限性

自人类社会形成以来,人们饱受各种观念的折磨,这些折磨包括但不限于政治的、宗教的、文化的、对死亡的恐惧的、性别的。这些观念不是折磨自己,就是折磨他人。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被锁链锁住的人。可以说,人类自身即是麻烦的制造者,但是我们却很少有人认为我们自己应当为此承担责任。人们的惯性思维倾向于将自己的痛苦归因于他者,性别、社会、原生家庭、与他人的关系,皆被当作痛苦的起因。民族国家也使用这种思维,这导致许多集体像是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若我不主动侵犯他人,我就会被侵犯。”,人们屈服并认同于割裂和恐惧。几乎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思维,或者旁观者视角,他们被规训,不认为自身有潜力可以做出改变。


的确,每个人都有局限性,那取决于他有多执着于观念创造的产物和相对应的物质显化。但是同样,无限性的潜力也平等地存在于我们每个人之中,我们的生命本身就是无穷的力量,我们是我们命运的负责者。


盖一座房子

在妇女节这个日子,让我们试着把生命本身唤醒吧,不要让她再沉睡。让我们停止对活着的意义的追问,而意识到存在本身。让我们试着终结我们所经受的苦难,以我们自身的力量。女性的温柔、慈悲和包容,本就蕴含着无穷的潜力,"合一"的状态早已根植于每个女性之中。我们以爱的方式存在,以慈悲的方式存在,有意识地存在。父权社会让女性彼此竞争,以维护父权结构和父权意识的统治。我们却要以爱的方式彼此支撑,给予每个女性爱,每个孩童爱,每个生灵爱。我们不必使用敌对的力量,因为从来就没有那种力量,宇宙有且仅有一种力量,那便是永恒的“是”(Be),永恒的合一。


身为女性意味着无穷的阻力,但也同时意味着无穷的潜力。就像那句古老的箴言所说的:“当众人向我扔石头时,我要用这些石头盖成我喜欢的房子。”让我们一起盖起这座房子—— 不幸涌向我,而我借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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