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苡晟
貢苡晟

“欺騙自己最為易” 豆瓣:貢苡晟 https://www.douban.com/people/Tom-gys/ 公眾號:鬼星團(Cancer_M44) 內地寫作者

【讓愛發電計畫】無意中碰到自己信念的踵

很長壹段時間裏,我都無法解釋我寫作的意願。

它常常我學習、生活和找工作的重負下隱去,又在我忙碌過後的喘息時刻重新歸來。有時候,我甚至忘記自己會寫作,認為自己碌碌無為的壹生也挺好;或者是在其他寫作者的天賦下絕望,停筆,認為自己將永遠無法企及。但是我總是有壹種記錄和分享什麽的願望,捧著自己不算美好的小故事,沒有被關註的壓力,也能獲得簡單而真摯的快樂。高中時候我曾有壹段雙重人格的經歷,另壹個人格是國王,我沈迷於發表演講和記錄私人的歷史,於是留下了三本厚厚的日記本。現在看來這些日記充斥著廢話和常人難以理解的偏執,我仍清晰地記得我是在寫作的快樂裏獲得壹種短暫的自豪感,那是壹種在現實裏自卑的人的選擇,隱身並退回自己的小房間品嘗精神鴉片。

但是我從未想過將寫作作為自己的職業,過於沈浸的寫作會讓我感到與現實脫節的不適,我理想中的寫作是卡夫卡式的:在工作的忙碌壹整天之後,發現自己被某種情緒所擊中,於是寫下這個偶然所得,可以被稱作“作品”的小故事。後來我發現這樣的想法不太現實,所以加上了每日的寫作練習,但是我從來不會將自己不完整的練習,或者是不真誠的作品交給我的讀者。在壹本集子裏,我不想放任何壹篇贗品。

或許是被我所閱讀的偉大的聲音所迷惑,或是對同齡人才華的崇拜,在大學裏我很少寫出我真正滿意的作品,大多數作品裏充斥著他們而非我的聲音。這讓我浪費過太多的時間用於模仿,寫作過程痛苦不堪,曾讓我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寫作,與這些非我的東西共事。整個2018年和2019年,我就像壹個普通的理科同學壹樣做科研,實習,享受理科生的簡單快樂。我從未想到自己會再在某壹個清晨,夢見自己在崇禎自縊的樹下遇到壹個算命先生的場景。它觸動我,是因為我發現這個夢,不僅能解釋自己為什麽在景山上會感到壹種宿命感,而且我許久都沒有再感到,寫作仍是快樂的。

由於自己的專攻不在於此,我很少會使用壹些難懂的典故和傳統在我的作品中,通常只使用最簡單易懂的句子來書寫感情,寄希望於能被我的讀者理解些什麽。但也許我的詩歌也比剛入門時晦澀了很多,對讀者朋友不再那麽對友好,但是這種通向共情的努力我不會放棄。我仍記得我寫完《事後的花紋》的那個下午,我從上海南京西路的實習單位下班回家,覺得自己是壹個神話的創造者,我相信那才是對的感覺,也希望傳遞給妳。

我最近熱衷於探討相信與否的問題,人的相信也許是最不講道理的東西,愛情是信念,宗教是信念,我們的世界建立在信念的基礎上。但是它強大也脆弱,我喜歡看關於人類信念被否定而陷入混亂,或是在信念的否定面前仍然堅定不已的故事。我喜歡貝拉塔爾的《鯨魚馬戲團》,感謝這部電影給了我寫作的靈感。最近我保持著兩個月寫壹首長詩的節奏,短文的頻率可能是壹個月三四篇,我早早地想好,明年攢到十首詩和二十篇短文,就出壹本集子,題目也早就想好,叫做《信念的踵》。如果妳對我的詩和短文感興趣,我也很希望來認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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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我的作品一首

事後的花紋


十六歲時我熱衷於揭穿偽善與謊言。

那時我早已精通媒體和政客的伎倆

對國民教育也壹針見血,唯獨

在人際關系的周旋中,我笨拙。

妳不可解,像壹個頑劣的誘惑,

滿足我入侵的渴望。

於是我決定像偵探壹般跟隨妳,

進入壹個有因果的小宇宙。

彼岸是壹個商品的王國,

壹百個太陽在天空演講,

永生的念頭,不可撤銷地堆砌。

接近時我感受到妳溫暖、微醺的長發,

這使我的大腦,過敏般地羞恥。

抵達城門已是盛大的傍晚,

我們逆行穿過整齊的木偶軍樂團,

他們手中兇猛的銅鑔使我眩暈。

醒來時,我和妳已落入美的陷阱,

妳正仔細地清點每壹種煩惱的花期。

我於病中認識妳,好辯的少年,

妳過剩的激情使我興奮,

妳揮舞著不受控制的力量。

妳舉起我爬上獅子的王座,

這使我幸福,親愛的,

但不安的是有條預言般青蛇,

在我虛晃的酒杯中遊弋。

不是妳特權般魁梧的軀體,

而是軀體它投下的陰影,

像壹個冷酷的教訓,

保護我,使我懼怕。

我的疼痛落在礦山的遺骸上,

我狼狽得像雨後的沙丘。

而現在妳又在我身邊顫抖,

真誠得像壹套西裝,

為意外的失手負荊請罪。

獅群正向我咆哮而來,

它們從枯水期的湖底幡然醒悟。

我只好接受從不的邀請,

躲入妳非法的自治領,

私人的歷史也不會見證。

所以我必將再次經歷暴力,

我的決心像壹幅失敗的畫,

面對妳食言的霸道妳的幽默。

神祗外聚集著叛道者,

而我卻遭遇了愛情。

秘密笑我守口如瓶,

這命中的懲罰欲加之於我,

正如妳的清醒壹般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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