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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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华盛顿为基地的记者,观察美国政治、文化和风土人情。

他们没有饮鸠止渴,他们只是在用碳酸饮料止渴

在2020年美国大选、计票、直到1月6日国会遭冲击这个系列现实剧让全世界看到民主的脆弱以前,华盛顿长大、由私校Sidwell Friends到耶鲁、投身媒体、侨居波兰的犹太女记者、历史作家Anne Applebaum就已经用自己的专栏和专著对此予以反复强调,只要条件合适,民主在任何社会都可能遭遇挫折。刚刚听完由她自己朗读的《民主的黄昏: 专制主义的诱惑》(TWILIGHT OF DEMOCRACY: The Seductive Lure of Authoritarianism),其中涉及到的国家除了美国,也包括作者目前生活的欧洲,包括波兰、英国、希腊、匈牙利和西班牙等,她重点描述并解释当年坚定地与团结工会站在一起抗争、致力于揭露斯大林主义危害的欧洲知识分子怎么会演变成集权乃至极权的同情者、支持者。

Applebaum这本书大致为随笔与回忆录的结合。1999年,她和当时在波兰中偏右的政府任高官、以后担任过国防部长和外交部长的丈夫举办了一次著名的大型派对,参与者均为志同道合的知识界、商界、政界精英,人人都感觉沐浴在对自由民主的美好憧憬中。美国独步天下,经济蓬勃兴旺,其他国家似乎无需选择,只需跟随历史洪流,大家一起滚滚向前就好。20来年下来,当初相互仰慕的人已经互不来往,即使街上眼看着要撞见也刻意选择绕道走,有些甚至为当初参加过这个聚会而感到羞愧。

常规分析认为各国面对经济发展、移民涌入、恐怖威胁、分离主义等各种压力的时候,专制不时体现出来的效率自然具有诱惑力,而且将责任推给外部因素比内部互相追究责任要省事得多,毕竟有活生生的犹太亿万富翁树在那里做靶子,比如匈牙利裔的索罗斯。民粹与专制成为部分国家的便利选择。而当欧洲国家陷入迷失的关口,美国民主的诱惑力正从顶峰下滑。先有反恐战争扩大化,再有2008年的金融危机。冷战取得完胜的美国式自由资本主义曾经给欧洲人带来幻觉,世界上的大问题美国都有能力解决,但事实远非如此。

我们仍深陷其中的新冠疫情也是有说服力的历史性事件。到了一周年这个时间节点,美国体制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三种有效的疫苗和全民发钱,其他可圈可点之处还需要时间才能逐一凸显,而等待的过程并不好受。从美国来说,自由灯塔的角色并未动摇,同时世界有了更多的机会看到其不完美之处,民主的生命力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这个国家如何做得更好。

我个人对民粹与专制的混杂毫无兴趣,但也不至于一味指责波匈或者土耳其民众饮鸠止渴,我感觉大家更像是在用碳酸饮料止渴。纯净水供应不足,水源未必洁净,人们选择了口感更好、喝了不至于肠胃立即出问题的糖水。当然,随着时间推移,大量饮用的恶果将是彻底毁掉机体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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