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视可感的负面参考体系提供的慰藉

宾夕法尼亚州在美国的分量其实应该接近山东在中国的状况，但HBO的7集系列剧《东城梦魇》(Mare of Easttown)里出现的费城周边感觉像严重衰退的黑龙江资源耗尽的鸡西鹤岗。美国社会可能出现的主要问题，从宏观上制造业的坍塌，到个人层面上的酗酒、吸毒、出轨、霸凌、暗娼、谋杀、家暴、诱拐、性侵、谋杀、家庭破裂、未成年人早孕、精神障碍乃至变态，所有这些实现了在Easttown满汉全席式的高度凝聚。

剧中角色众多，好人坏人的定位基本没有意义，相对容易的划分是犯罪者和犯错者，没有一个角色接近不忘初心、不贪腐不好色的共产党员。在这样一部以较低收入美国人的挣扎为主题的作品中，每一个人都深陷困境，很多时候还是多重困境，比如女儿失踪长达一年的单身妈妈干着加油站拿时薪的工作，她还需要与疾病共存。

Kate Winslate扮演的当地警局侦探Mare堪称集所有生活挑战之大成者，她工作不顺，办理重大案件一筹莫展。生活中她同时扮演女儿、妈妈、奶奶的角色，患遗传病的儿子自杀，媳妇刚从毒品中挣脱就要跟婆婆争夺孙子的抚养权，丈夫离婚后基本住在后院，无法做到眼不见为净。Mare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不称职的女儿、不称职的警察。我猜尚未播出的最后两集中，她会有机会闪光。

我偏向于看喜剧以调剂乐趣极度匮乏的生活，但这部系列剧以另一种方式提供了慰藉，它建立起可视可感的负面参考体系。如果美国人、主要是白人都能够在如此的艰难险阻中踯躅前行，作为移民，即使膝关节严重磨损，我们也有希望做到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