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行
壹行

寫一些沒人想寫的 trivialities。

無語無我

久未寫作,今次就任擊鍵聲流淌。

我是中國大陸人,從我之前文章的語用大概可以看出來。起初用繁體字(或稱正體字)寫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想這麼做而已。現在,我開始慢慢感覺到用繁體字寫作是我爲數不多的脫離自己早已浸淫了二十多年的簡體中文思考方式的機會,是我給自己思想另一個身份的機會。然而,「我」與「身份」的關係又是如何?

笛卡爾認爲,「我」可以懷疑一切,但就是不能懷疑是「我」在懷疑,於是我便不能懷疑我的存在。論證很簡單,道理也很深刻。但這個「我」竟是憑空在那裏自在自爲嗎?我作爲意識和官能相對正常的人,思考時就有聲音在腦中迴盪,設想,笛卡爾在寫書的時候亦是如此,那麼他所說的「我」是否就是腦裏那個對萬物之存在發出質疑的聲音?我不敢妄下結論來說這腦中迴盪的聲音就是「我」,畢竟這世界上還有先天不能感何爲聽何爲看以及何爲說的人,她們的意識在思考時又會是什麼樣?聾人在思考時會在腦中閃動着手語嗎?不能說話的人思考時如果有聲音,那聲音又會是誰的?盲人不能看到自己的樣子,她們又是依據什麼來擁有「我」這個概念?

好吧,「我」這個概念看來在現象上就是模糊不清的。我們不妨假設:沒有語言便不能「談我」,實際上這也許是一條公設。僅就人類而言,「我」是在語言中存在的「我」,這並不是「我即是語言」的觀點,毋寧說,語言創造了一個新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只能被語言中的「我」這個概念充填,不論其發音、書寫乃至手勢如何。

>哦?是這樣嗎?如果存在一門根本沒有「我」這個詞 / 概念的語言呢? >>我可以告訴妳,沒有「我」這個概念的語言根本不可能存在,儘管我實際上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真的不存在一門沒有「我」這個概念的語言。>如果妳相信演化論,那妳是否該自問一下如果在有任何語言之前人若沒有一種哪怕模模糊糊的「我」的概念(或者更恰當地說,一種自我意識)語言中怎麼就有了「我」這個概念,這豈是憑空產生的? >>妳說得很好,「哪怕是模模糊糊的」,有語言之前的自我意識是一團稀薄的濛濛星雲,有語言之後的自我意識孕出了一顆恆星,星雲還在,卻更稀薄了(星雲更稀薄了,但它還在)。在這一隱喻下,我們才能說,語言創造了一個新的位置,這位置即是恆星之所在。試想,在一片均勻的氣態星雲裏,我們談論恆星的位置在哪是否有意義?

對身份之探討,今後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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