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锦
也锦

一场逃离:2018-02-24

从狭小的书店、逼仄的过道、滔滔不绝的吹捧和一手端着红酒、一手不停抓起桌上的花生米的女人之间逃脱,我们来到那个以女诗人命名的观景台。白日售卖咖啡啤酒的凉亭窗门紧闭,桌椅全都被叠起来。两个中国女孩在拍照,摆着造型的那个有些无所适从,一个身材颀长的黑人坐在石阑干的一端,无所事事。路灯昏黄,照着昏黄的墙,墙上嵌着一户人家的窗子,窗里有花,一盆红掌,另一盆有着似乎是深红色的叶子。这比许多个别处那些严丝合缝地关上的百叶窗要友好得多。这里看城堡,似乎伸出手就能摸到粗粝的时间。但这不过是一种独具匠心的某人营造出来的刻奇。城堡脚下的灯光颜色十分饱和,看得人在这十分紧的晚风中竟有一丝暖意。这座城市所有的红屋顶在夜色中呈深深的褚石色,所有颜色的墙壁在沉暖的路灯中都给人一种雪白的错觉。巷道明亮而细小,在迷宫般的沉寂的老城区内载着光线游走,仿佛血管。身后是教堂,千万座教堂中的一座。当我们沿着它的墙根走来,甚至以为这森严的建筑必然是监狱无疑,多么像图片里的伦敦塔。而白光之下教堂的门面是神圣的白色,白得堪称十分温柔。我们走向几十米开外的小花园,身后的黑人开始忘情地敲击着某种乐器,声音很像竖琴。我们在长椅上坐下来,望着花园中央的喷泉。水柱不高,流速也正好,水花溅起又回到幽暗的池里。城堡依然在远处明亮着,除了水流,只能听见音乐。乐声微弱,像水声一样凉,循环着一段没有尽头的旋律,从心底流出再流进幽绿的池水,我感觉我的夜晚也正以一种无法被阻挡的虔诚滔滔不绝地流进去,流到池底,留在那里。最终还是一群孩子阻挡了我夜晚的消逝,他们绕着水池把小小的自行车骑得飞快,一个男孩坐在池边,不知他往里望去望见了什么。我们决定离开,重新回到陌生的朋友们之间,履行那些觥筹交错的愚蠢义务。我以为我会深深记住那旋律,至少记得好几天,但几杯红酒在一顿晚餐后便把它洗掉了。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