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u Ming
Wu Ming

You don’t know until you try (I write when I have occasion, and sometimes I have no occasion. ) Wuming@liker.social

書評:《紫色裙子的女人》

不消2小時就把《紫色裙子的女人》 讀完,思想跌入一種無重狀態的空白。

《紫色裙子的女人》 《むらさきのスカートの女》)的作者,今村夏子是40代的女生, 1980年出生,大學畢業後一直靠打散工維持生計,其中做得最久的工作就是酒店客房清潔工。29歲那年,因酒店人手過餘,她常被安排作後備,不用上班的日子越來越多。

有日,主管再次要求她持續休假,她就陷入了強烈的自我否定情緒,處處質疑自己,是否一個被討厭、被孤立、不被社會需要的人。一番思想鬥爭後,她乾脆躲在家中寫小說。

就是如此,今村夏子完成了處女作《全新的女兒》(あたらしい娘),並憑該作品獲得太宰治文學獎。然後,收錄該作品的小說集又榮膺三島由紀夫獎。2019年,《紫色裙子的女人》 更榮獲第161屆芥川龍之介獎(即芥川獎)。

近年,年輕的日本一代都崇尚一種反傳統、反經典,反叛的閱讀偏好。村上春樹已是老派,太宰治的厭世又流於矯情,所以日本文壇把焦點投射向流行輕小說, 但又不代表趨向淺俗,而是一種開放性的思維空間。

内容並没有直接表達什麼,而是一些客觀的事情,在一種氛圍之中,令讀者燃起一種共鳴。首先是推理,然後如果細嚼思考,讀者更可觀照自己。

《紫色裙子的女人》 就是如此。

整部小說有2個角色,一個是紫色裙子的女人,另一個是黃色開衫襟的女人。 黃色衫的女人以一個 「我」 的視角一直留意,小區內一個常穿紫色裙子的女人。

她不但留意紫色裙子的日常行徑路線,吃什麼麵包,哪個月份有沒有工作,什麼也一淸二楚。黃色衫一直想跟紫色裙做朋友,甚至刻意製造工作機會令紫色裙可以和自己在同一公司工作。

故事的視角的 「我」 一直都是黃色衫,在近距離觀察紫色裙。 有點像日劇的懸疑劇集,一些微妙的鋪排,越巨細無遺的描述,就越真實,同時也令人懷疑。紫色裙子的日常, 跟他人的對話,就連去便利店只為打電話也瞭如指掌等,黃色衫知道得太多。

原來紫色裙並不是不懂交際,她會應酬,和同事工餘後去居酒屋,更懂和上司發生婚外情,

初來工作數天,同事已釋出善意,送紫色裙一顆donut作鼓勵,反觀黃色衫在公司多年,不要說donut, 一條毛也没有收過。兩個角色都帶着陰喑面,在比較下,紫色裙的種種行為,未必是道德,但黃色衫看着紫色裙,彷彿質疑着自己的存在。

作者沒有直接描述黃色衫的內心世界,但長期的無視及排斥,人會否因為被社會遺棄,或成為他人眼中的「怪異」,而變得孤僻,自卑。

「怪異」由何生,實在是雞先或蛋先的爭辯,社會令人怪異,又或是怪異令社會側目?

心理學世界中,新派弗洛伊德的理論學者,Sullivan認為性格不能脫離複雜的人際關係,心理上的病態(怪異)都可以理解,而他認為妄想可以克服自卑和軟弱,甚至比清醒的人舒服得多。

如果是這樣, 那就解釋到黃色衫跟蹤紫色裙的妄想,是緩解「病態」的一種方法,而那「病態」就是社會上認為的「怪異」。

黃色衫會否是妄想? 紫色裙又會否是虛疑?

作者也都沒有提示,結局更是沒有結局,一切由讀者自由發揮。虛虛實實,縱橫交錯,故事臨終前,黃色衫模仿紫色裙吃麵包的小動作,還向上司拋出只有紫色裙知道的秘密,是作者悉心鋪排的一種虛擬感。

紫色裙的女人是黃色衫嗎? 還是社會中的 「我」, 又或是 「你」?

我想這就是此書獲獎的原因,書中有很多地方巧妙地留白,白色的懸幻拷問着當代社會,紫色裙是虛擬嗎? 誰何嘗不是以假名上網? 工作上的被排斥,還不就是一場無聲暴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直存在,有被接納過嗎?我們日常在FB, IG story,各式各樣的社交平台渠道,令觀察和追踨的分界綫,變得模糊,自己又會否是黃色衫,一直跟蹤着紫色裙?

在覺得人家怪異時,自己可能已不自覺地成為怪異之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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