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隨筆：巴黎鐵塔、左岸的莎士比亞書店

某年七月住進可以望到巴黎鐵塔的 airbnb，屋裡有狗糧、狗的飯碗，沒有狗；橄欖氣味的沐浴乳、白色床單的摺床、主人的恤衫，陽台望著巴黎鐵塔，金光閃閃。公寓的走廊是酒紅色的，復古祖母紅。下機便前往這裡，車子駛往第七區，繞進榮軍院大道的時候，眼前有一排，六、七個青年騎著自行車，雙臂往外展開，半懸著；雙手離開把握，頭昂著，奔放、歡呼、驕傲。像電影走出來那樣，在一個晚上，發出光光亮亮的氣息。

從寬闊透明的計程車車頂往上看，是金光閃閃的巴黎鐵塔，《流動的饗宴》、《巴黎的憂鬱》是之前讀的，《烽火巴黎眾生相》、《日安憂鬱》是往後讀的，麗茲酒店、聖母院、左岸、咖啡館，來過那麼多人，闊別過那麼多人。

放下行李匆匆抓了間店吃晚餐，是旅客區的十歐可樂，很難吃的卡邦尼意粉。只有那塊深紅色台布合格，像去了野餐，最喜歡的顏色，華而實，自信、美麗。

後來幾天留在租來的公寓吃早餐，麵包、橙汁、各種法式醬料、芝士。總要看看鐵塔，才可以放下腦裡（不知是否無謂的）執著。還會再來的，開心便好。

後來回到香港，沖晒了在巴黎拍下的照片，覺得好溫暖。每當拿菲林機去沖曬，都會慶幸有拍到一卷又一卷菲林（手機實在太方便了）。旅行回來了，過一段日子，才拿菲林去相機店，後來才出現的照片，跟儲在電話可以時時刻刻滑出來的不同，菲林拍完都不知是否對到了焦、會否太明或太暗，按完便把相機放回袋子，存在膠筒裡的不可即與不可知，一切都是隨後的事。

我用的是 ContaxT2，兩年半前買下，買是因為水原希子、余文樂用這個系列（.…….），不是啦，是因為它很方便，自動對焦，不會錯過街拍。這部被炒熱的相機當時炒到六、七千元港幣，現在或許更貴，只有二千部的限量黑色版、後來出的T3更是天價了。T2 在1990年推出，是當年最豪華的頂級傻瓜機，大光圈 2.8，鈦金屬機身，內置德國蔡司鏡（Leica 也是用蔡司鏡），成色很美很銳利，point and shoot 就行了，好適合放在口袋，隨時拿出來街拍。這幾年它隨我去過倫敦、巴塞隆拿、巴黎，有時也會帶它去散步。

第一張用 T2 拍的照片，大埔火車站隧道，當時還未有連儂牆。

本來不是想說相機的，東拉西扯一下。

數年前陽光正好的下午，在巴黎左岸散步，走在塞納河上、去西蒙波娃常到的咖啡店，還有河邊百年歷史的鐵皮攤檔，翻看別人的信件和寫過的明信片。古舊建築物佔據每條街道的整體，每走幾步都要「嘩嘩」聲那樣子。巴黎的夏天，晚上八九時仍有日光，便感到時間很好用，晚了出門天也不黑。在街上吃晚餐，吃到甜品天才入黑，好開心。

典型的遊客，是一定要去 Shakespeare & Co（莎士比亞書店）的了。去這間書店朝聖之前，看了Midnight in Paris（《情迷午夜巴黎》、 Before 系列，在第二部曲 Before Sunset （《日落巴黎》），Celine 和 Jesse 就是相隔九年，在莎士比亞書店重遇的。

書店在1919年開業，由 Sylvia Beach 創立，二戰後關閉了好長的時間，1951 年由 George Whitman 重新經營，1964 年正式改名為 Shakespeare & Co 莎士比亞書店，而 George 為了紀念第一代創辦人，便把女兒的名字也改為 Sylvia。由他經營的店，選址在巴黎聖母院對面（地點選得那麼好，37 rue de la Bûcherie）。書店延續傳統繼續招待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店內擺放床舖，供旅行者和作家住進去，海明威便是其中一位。

到書店參觀時，佈局錯綜複雜，繞個彎去到樓梯底，轉身竟到了個胡同裡去。有新書、二手書、典藏，收銀機旁還有一處小小的空間，就是 Before Sunset 裡 Jesse 辦新書發佈會的地方，書店樓上有看似古老的床、軟綿綿的椅子，一個可以居住的地方，不知道該處是否文人雅士、經營者 George 曾經住過的地方，旁邊是同名咖啡店，蛋糕和咖啡都是平民價錢。離去的時候，穿過前院向右轉，抬頭一看，就是巴黎聖母院了，「But you have to think that. Notre Dame will be gone one day.」。

一直都對書店有各種幻想，尤其是歐洲的二手書店，不知櫃上的老書，是從哪位爵士或哪座遙遠古堡收購回來的呢。再說下去，就不得不說倫敦老書店 Marks & Co 店員和紐約女作家的感人故事《查令十字路84號》了，在這裡：治癒之書，書癡暗號：《查令十字路84號》。還有我很喜歡的法國文壇美少女寫的《日安憂鬱》，遲點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