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理想未竟，燈下仍有人

首先特別感謝所有的記者和紀錄者，如果不是各位不眠不休的在現場書寫和報導，我們不會有關於運動的豐富材料可以彙整。在這裡也想要指出，礙於精力有限，本書無法囊括香港運動的全貌，在難以同時兼顧紀錄和分析的限制下，亦未能寫下更多對運動的分析和反思。我們非常歡迎讀者用各種方式給我們反饋和開放討論。

香港的抗爭經驗不只是香港的，也和世界上所有地方反抗極權的經驗有共通之處，我們在苦難和掙扎中，看見其他地方的人們一直以來所受到的壓迫，和更多的人連結在一起，我們並不孤單。「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只要燈下還有人，歷史的真相就不會被埋沒。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用片面而簡化的敘事來遮掩真相，在人民之間製造隔閡和撕裂，那我們期盼能鑿開一道破口，開啟交流。

在2020年的春天，我們開始整理這場在2019年爆發的運動浪潮。在寫作的同時，運動持續發展，打壓也沒有停過。開始的時候，材料還是溫熱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電報頻道的紀錄、連登的文章、社交媒體的貼文開始消失；當搜尋運動的關鍵字，排在前面的搜索結果經常是官媒的報導和建制派對「黑暴」的抹黑。

在2021年，那些在2019年被眾人拆走的欄杆都更牢固地裝了回來；行人路的紅磚下裸露出來的細沙被水泥填滿；滿是文宣的連儂隧道被漆上和諧的風景；電視台開始刪除過去發佈在社交媒體上的節目內容。我們知道他們正在悄悄地改寫歷史、粗暴地抹去城市裡運動的痕跡、用宣傳機器震耳欲聾地廣播他們的「真相」——然而，我們不會忘記2019年發生了什麼。在2019年，數以萬計的群眾以「行動」反抗政權步步進逼的壓迫，不惜付上高昂的代價揭露「原來的正常就是問題」。在2019年所揭露的冷硬現實是一個開始，在2019年以後的香港，人們不再假裝生活如常。

在2021年，燈下仍然有人。有人捨身在紅線面前不願退讓，撐出一道道缺口；有人在公共領域用行動劃破沈默，點一盞燈；有人在謊言取代真相的時代裡，不願指鹿為馬；有人在職場、在社區連結同路人，做一點事；有人在用記憶和遺忘作鬥爭。慶幸的是，不論在哪裡，我們都不會是一個人，一起有尊嚴的活下來、一起找路、一起負重前行。

寫於2021年5月25日


（封面圖片由曾梓洋拍攝）

《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一個關於香港的寫作計劃，也是場記憶與遺忘的鬥爭。我們從2021年的6月9日開始每晚連載，梳理香港社會運動的歷史脈絡，以及從2019年春天至2021年，由《逃犯條例》修訂草案所引爆的民主運動的發展軌跡。希望這個書寫的嘗試，能在阻隔交流的石壁高牆上鑿出一個洞，帶來對話的可能，也煉成連結和反抗的起點。

《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繁體電子書（PDF）下載：
tinyurl.com/TC-WhatHappenedinHK

《香港究竟發生了什麼》簡體電子書（PDF）下載：
tinyurl.com/SC-WhatHappenedin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