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 | 第三卷 第五章(上)

來,解毒,解了毒才談得上其他。以及九姓什麼的就是隨口說一說,全架空,無歷史。小七前半生因為此毒身體不太好,傷老是好不利索,我也盼望她一次搞定,不要再給我出么蛾子。解毒!好好解!好好練!別的都是浮雲,浮雲,浮雲。

西州九姓反,直抵涼州。涼州總督溫牟堅守不出,馳報京中。朝中原本劍拔弩張,倒是因此事平靜不少。因此時尚在殘冬早春,並非用兵之時,遂令磐州涼州一線嚴守,待西州糧草用盡,自然退去。又命平西大都督蕭潛出金城、甘川諸郡之兵,趁勢而擊之,命蕭潛第三子蕭冶率平西軍相助。

蕭冶笑對蘇澤說道:「不出你所料。」

蘇澤笑道:「如此大好機會,陛下又怎會放過?還請少帥小心應對。西涼諸州尚有不少鎮南王心腹,也需小心。」

十日後,平西兵馬方自長安緩緩西進。

要準備的事情千頭萬緒。蘇澤年紀雖輕,卻因熟知西州軍務,居然被授了長史一職,也就忙得腳不著地,不能回園。那日便開了方子,命聽棋看著唐七日日吃藥。鳴琴帶著一群小丫頭日夜忙碌,說是要將各色丸散先做出來。又命人去城內藥鋪買了不少藥材,說是要帶著熬湯劑來吃。

唐七被灌了數日的苦藥,手足疲軟漸去。雖然仍是力弱,平日裏諸事自己漸漸可以掙紮。鳴琴聽棋等人越發不肯讓她幫忙,說是「路上無人伺候,不如現在多歇歇」。唐七索性烹茶看書,倒是過了幾天逍遙日子。

開拔頭一天晚上,蘇澤突然回園,取了一盒藥丸出來,說這便是望日要服的藥。這藥丸煉製不易,故此分作了三份。他和唐七各取一份,還有一份便留在長安,以備不時之需。

唐七把窺天的冊子交還給他,說:「我已背熟。」蘇澤點了點頭:「不懂之處可以問我。」

「明日就是望日,便開始驅毒吧,」蘇澤最後說:「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該好了。」

出長安城的時候,唐七回望,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人生際遇,無話可說。

一輪圓月才上東山,蘇澤踏月來尋唐七。

因唐七不願隨軍,蘇澤為他雇了一輛車。車夫是個三十余歲的姓裴漢子,身材甚是魁梧,手腳也很利落。蘇澤又派了兩個兵丁跟隨服侍,一路跟在軍後,晚間也歇在營外。

蘇澤來的時候,那車夫生了一堆火,正和兩個兵丁一起烤火聊天。拉車的騾子栓得遠遠的,正在用蹄子刨土。唐七坐在車轅上不知在想什麽,一腿蜷著,一腿耷拉著。聽棋給她置辦了兩雙牛皮小靴子,裹在她修長纖細的小腿上,看上去真是又舒服又漂亮。

看他瘦得見骨,卻馬上要吃那虎狼藥丸,蘇澤突然覺得很抱歉。他站了一會兒,等到唐七眼睛看過來了,才苦笑一聲走了過去,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唐七。

一方軟木,幾根軟索。

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倒是唐七低低說道:「多謝。」說完神色自若地把東西接了過去。蘇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來幫你吧。」

唐七擡眼。

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倒映著皎皎月光,如珣珣美玉。唐七笑著說:「多謝了,我自己就好。大哥還是回去吧,不妨事。」

蘇澤覺得更抱歉了,想了想,勉強說道:「日後毒漸漸驅了,就能好過不少。這次是頭一次,不可大意,我便在外面守著,你若有事便叫我。」

「車夫和兵丁,我已趕走了……你,不必強忍。」

他不願別人看到唐七輾轉之態,早吩咐了雜兵將四下裏閑人趕走。看著唐七吃了藥丸進車,心裏七上八下,索性靠著車輪坐了下來,側耳細聽車內聲音。一時覺得唐七如此羸弱,其實應該再養一個月,一時又盤算西州的情形,算來算去還是應該立刻祛毒,方保得住這要命的頭三個月。

過了這三個月,毒性日減,也就沒有這麽危險難過了。

四下裏一片寂靜,只是偶然幾聲鴉啼。他越坐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只盼這一夜快快過去。正在盤算,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擡頭一看原來是蕭冶。他生怕蕭冶出聲,連忙伸指按唇,拉著他走出了一箭地,這才說道:「你來幹什麽?」

「我還沒問你,你來幹什麽。」蕭冶聲音平靜裏帶著譏誚:「你偷出大營,竟然連一夜都舍不得分開,倒真是情深意重啊。」

「並非如你所想,」蘇澤不願與他爭吵,想了想,慢慢說道:「每月望日是他的生死大劫,我在,自然我來守著。儉之,若是日後我碰到不在營中,還請你找人來看顧一二。」

蕭冶奇道:「生死大劫?」說著轉頭看向那大車。蘇澤苦笑道:「他此刻五內俱焚,比刀割火燎還要痛上百倍。儉之,我知道你對他多有偏見。我問你,你帳下多的是豪傑良將,又有哪一個能如他一般,不作一聲。」說到此處已經說不下去,反手拍了拍蕭冶的肩膀,慢慢走了回去。

這一坐,竟然直坐到五鼓,才聽到車內人似乎略有一兩聲哽咽之音,然後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一夜,心驚肉跳,感慨良多,總算過去了。

他知唐七此刻必然頭暈耳鳴,無暇他顧,當下躡手躡腳爬起來一路回營。眼見快到營門,那姓裴的車夫在路邊叉手而立,恭恭敬敬說道:「見過蘇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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