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第三卷 第八章(上)

好了好了,大家一起鬆一口氣吧。最近就這些了,小七養好了這皮肉傷就基本復原了,就差內力了。可以打仗砍人了。

一根麻繩套在手腕,一根緊緊把雙腳捆在凳上。那行刑的禁軍將頭湊到少年人的耳邊,高聲說道:「看你嬌滴滴的,還是早些求饒,打個稀爛,吃苦的還是自己。」

那少年埋頭不答。

行刑的禁軍喝道:「悔不悔?」話音未畢,一杖已打下去。因為吩咐了「好生打」,未曾留力。刑杖發出極沈悶的「嘭」的一聲,聽的人心一顫。

「悔不悔?」一句一杖,每杖之間是長長的停頓,必要人疼的透了,才是下一杖。

打了八杖,那人一聲未吭,重明連忙一揚手叫了停:「死了還是昏了?」親自走上去看了一回。只見他眼睜得大大的,緊緊咬著牙,鬢邊的冷汗順著臉頰直流到了領子裏。他看得煩悶,勉強笑道:「你說一個悔字,孤就放了你,咱們既往不咎。」

等了一會兒,只得說:「再打。」

卻聽蕭冶說道:「快些打死了,咱們好吃飯去。」重明一呆,復又笑道:「哥哥好狠的心。」蕭冶漫不在乎地說道:「這謝十三郎別的都罷了,身子最弱。上個月吐血差點就吐死了。你既然不喜歡他,就快些打死了吧。」

忽然聽到潑水之聲,重明連忙問道:「幾杖了?」

那行刑的禁軍答:「十二杖了。」

重明笑了笑:「十二杖還沒死,這命算是挺硬的了。哥哥既然心軟,就依哥哥。」說著吩咐:「打著問,速速打了來。」

林朝陽知道他們禁軍的切口,聽說從好生打變成了打著問,心裏倒是松了半口氣。只是謝十三郎身子一向瘦弱,就算是打著問,只怕也是兇多吉少。好生打換成了打著問,刑杖的聲音也清脆了不少,兩下就見了血。廳上諸人都是武將,個個是吃軍棍的行家,一看見了血人人暗自松了一口氣。

八杖轉瞬打完,重明耍了半天威風,此時早已意興闌珊,揮了揮手說道:「枷到衙前吧。找個人在旁邊看著,來了人便當眾說他的罪狀。他若討饒,便來報孤。」

說著又拉蕭冶的手:「哥哥說給我備了槐葉冷淘,咱們吃冷淘去。」

到了第二日一早,一時興起拖著蕭冶出門去看。才一出門,就見居然是用了個站枷。這一個枷只怕頂三四個謝十三,更顯得人瘦弱不堪。蕭冶笑道:「如何?我特別讓他們從庫裏翻出來的,必要好好給你出氣。這枷再站上兩天,就是江洋大盜也得求饒。」重明楞了楞,笑道:「我這時候才知道,哥哥對我是最好的。我錯怪了你,你莫要生氣。」停了停又說:「要是真的死了呢?」蕭冶笑道:「此人如此倔強,死不足惜。殿下出了氣,比什麽都強。」

那衙前原本是城裏大路,人來人往。不知為何這時候卻一個人也看不到,謝十三身邊站了一個衙役,原本是唱他罪名的,這會兒既然沒人,也就只是站在一旁。

重明冷笑道:「怎麽沒人呢?看看去。」

兩個禁軍應聲而去,不一會回來稟報:「回殿下,謝先生之事城裏已經傳遍了。百姓都互相告訴,繞路而行。屬下剛才在路邊見一人正要往這邊走來,十幾個百姓團團拉住,勸他繞路。那人聽說是謝先生因講學受辱,果然繞路走了。」

蕭冶搖了搖頭:「這是怎麽說的呢?去,把人轟過來。」

重明看了看那謝十三郎,見他頭半仰著,看著有點犯暈的樣子。一時想起來昨日在市中遠遠見他講學之態,那是何等的風華,不由嘆了口氣:「這麽看他倒是個好的,倒是孤魯莽了。算了,由他們去吧。今夜過了子時就是三日,哥哥找人放了他吧。」說著搖了搖頭:「好好一個人,偏偏對蘇蘭溪死心塌地,怕不是個傻子。」

「孤不稀罕。」他想。

「再灌點參湯,多潑點鹽水,莫要死了。」他說。

到了子時,林朝陽帶人來,找了塊門板將人擡了回去。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人竟然沒有昏迷。眾人備好了熱水傷藥等物,欲給他療傷上藥,卻被他趕了出去。林朝陽勸了幾句,見他心意甚堅,也只得罷了。

蕭冶聽說氣了個倒仰:「他說不治就不治了?若是別處也就罷了,肩背之傷,他自己如何料理?」林朝陽嘆了口氣:「少帥,六殿下敲了他二十杖他也沒松口,屬下無能,總不能再敲他二十杖。」

蕭冶笑道:「好,好。」說著拔腳就出門去了。

林朝陽追上來,猶豫說道:「就是屬下受了這頓打只怕也要昏兩天。我看他氣色尚好,居然還能行動,實在奇怪得很。」

蕭冶拿刀鞘撥開他,罵道:「滾回去。」

這一夜天上雲層翻滾,星月無光。蕭冶走到院內,只聽得屋內略有希梭之聲,過了半晌,又有咣啷啷幾聲,似乎是有人打翻了水盆,一盆水都潑在了地上。只聽那人哈哈笑了兩聲,念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罷了罷了,也差不多了,就這樣吧。」然後似乎有開箱取物之聲,然後那人又吸了一口氣。

雖然只是吸了一口氣,這數月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人呼痛之音。

蕭冶忍耐不住,伸手就推了門。那破門如何擋得住他一推,門閂立時斷成了數截。那人原本背門而立,拿了一件衣衫,聽到聲音只一轉,手上的衫子已披上了身。蕭冶一瞥之間發現此人倒真是能幹,肩背上裹了厚厚的繃帶。手藝不錯,纏了個密不透風。見他居然真有本事自己料理傷口,蕭冶心裏的怒火去了不少,不由嘆道:「你竟然還知道疼,那為何如此莽撞?蘭溪之事,我便料理不得嗎?」

心裏卻知道的確是料理不得,這位殿下的這一通拿樣做喬,只怕誰也攔不住。

唐七沈默片刻,沒有回答,反而說道:「少帥,此事請你約束下屬,莫要告訴蘇大哥。」

「那他要是問起來你怎麽傷的呢?」

「便推在我身上,」唐七想了想,說道:「我來敷衍。」

「少帥,這位貴人並非恣意妄為,內裏另有蹊蹺。」她想了想,說道:「待他回轉,後事還有波折,望你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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