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 | 第三卷 第七章(下)

保證這就是(短期內)最後一次了,而且這個毛毛雨啦對於小七來說……抱頭鼠竄

萧冶一愣:「你是说谢十三郎?这万万信不得。他是大家子弟,并非是……」

才说到一半,重明已经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笑得又畅快又甜蜜:「大家子弟呀,苏兰溪倒是好福气。孤正愁没礼给他,这不就是现成的礼吗?」说着沉下脸,大喝道:「来人,把人给我押上来!孤倒要看看,他的这位心爱之人,肯不肯救他的性命!」

他这一喝之下,厅上众人心里都是一寒。萧冶更是悔了一百遍,怎么就忘记了将此人一起送出了呢!重明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一个积年病弱的文士,这可如何是好?林朝阳知道他心意,踏上一步,低声说道:「大帅。」

这两个字一出,萧冶苦笑不已。重明桃花眼一瞟,轻笑道:「忘记了问,萧帅可好?」萧冶摆了摆手,皱眉说道:「我老子别的都好,就是看我不顺眼。这次一见面就罚我跪了墙角,要不是我跪惯了,只怕要瘸。」重明眼里露出戏虐之色,笑嘻嘻说道:「俭之哥哥跪祠堂的功夫乃是童子功,当真是天下无敌。」众人听了,都勉强笑了起来。

哄笑声中,一个人自厅外而来。布衣青巾,缓缓而行,身后那几个魁梧禁军说是押送,看上去就像是他的随从仆役一般。

这位谢十三郎的大名武将们都听说过,却因他不住在衙内,大多并没有见过。最初大家多与兰溪调笑,见兰溪真的恼了,也只当他是脸皮薄。此事在军中常见,等回乡了各自娶妻生子便是,算不得什么。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越发笃定。此时见了这少年郎,一半人想:「我可是糊涂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另一半却想:「须怪不得兰溪……」厅内一时静得只听得见众人呼吸之声,竟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那少年郎旁若无人,翩然直入,走到大厅的中央这才停了下来。一双冷清清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转,一半人看得目不转睛,一半人连忙转开头去。那少年人见了此态,面上更如同罩了一层严霜一样,冷冷说道:「金陵谢十三见过贵人,不知贵人召唤,所为何事?」

重明也冷冷一笑,说道:「好一个金陵谢十三!你可认识苏兰溪?你可知罪?」

那谢十三郎冷冷地哼了一声,竟是连答也懒得答,转身给萧冶行了一礼:「见过少帅。谢某还要去城北,还请少帅与贵人知会一声,这便放了谢某去吧。」

两人目光相对,电光火石之间,萧冶心中大跳。他心里愈急,面上越是平静,口里四平八稳说道:「大胆!还不快给六殿下赔罪。」重明在旁边笑道:「哥哥,看你这样子,莫非你也舍不得?莫非他也是你的心爱之人?」

那谢十三郎淡淡说道:「贵人所说,实非君子之言。」

「我还未问你的罪,你倒来问我的罪,」重明眼尾微扬,冷笑道:「谢十三郎,你的胆子还真是不一般的大呢。我且问你,你教人行礼,为何只教天地父母之礼,你这是置君父于何地?」

「市井儿郎,等闲见不到君父,不如先学见天地父母,此其一也,」那谢十三郎侃侃而谈,声音如珠坠玉盘,字字分明:「谢某不通君父之礼,教无可教,此其二也。日后这些儿郎若是有机会得见天颜,自然有天使教授,此其三也。故谢某只教他们敬天地父母,足矣。」

「好一张利嘴!看你的样子,倒果然是不通君父之礼,」重明笑了笑,不置可否:「十三郎既是君子,给孤讲一讲苏兰溪是你何人?」

「亦师亦友,」那人微微一笑:「也是救命恩人。」

「那可怎么办呢?苏兰溪他得罪了孤呢,」重明又笑了起来。他拇指上戴了一枚碧玉的扳指,这会儿一边摩挲着一边笑道:「哎呀好想杀掉他。他既然救过你,你要不要救一救他?你不如这就跟着孤走,做孤的长史。孤若是日后又想杀他了,你也好劝阻一二。如何?」

萧冶看着他摩挲那扳指,知道他已动了恶念。此人自幼也是名儒大家教导,却不知为何养成了一副暴戾凶残的性子。他心里着急,一抬眼,却见林朝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那谢十三郎也缓缓摇了摇头:「我应承了兰溪,今次出征跟在他身边。大丈夫一言出口,既然应承了他,就只能推却贵人的好意了。贵人换一个法子吧。」

「哦?」重明桃花眼眼尾洇出了一丝红,眼神里隐约露出一股疯狂之色:「你一介白衣,见了孤不揖不跪,还竟敢和孤讨价还价,是谁给你的狗胆?是他吗?」说着一指萧冶:「还是你那苏兰溪?」他忽地一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那少年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那苏兰溪就在跟前,孤要做什么,他也只能看着。」

眼睛对着眼睛,额头对着额头,一边是权势通天的亲王,一边是布衣磊落的少年人。那少年人竟然凛然不惧,低声笑道:「那贵人想要做什么?」

萧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心想,坏了。

重明低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这么有趣的人,孤倒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杀。十三郎,你这般孱弱,可真叫人为难。」他一边说,一边绕着少年人走了两圈,笑嘻嘻向那禁军统领笑道:「谢统领,你猜一猜,要是好生打,你这位本家撑得住几杖?」

谢统领低声答道:「依末将看,此人身无武艺,素有旧疾,十杖以内或许留得性命,十杖以外,那就生死难料。」

年轻的皇子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怎么办?这么看十杖说不好呢,孤可不喜欢输呢。」

「不如这样,咱们就先敲二十杖来玩一玩。要是你死了呢,孤就派人宰了兰溪来陪你。」说着细细看了看唐七的眉眼:「你要是怕了,就跟孤回京做个长史,如何?」

那人低声笑了笑:「谢某要是未死呢?」

重明放声大笑:「未死?你若真的未死,就在衙前枷号三日,惩你不学无术,误人子弟之罪。你若还能不死,孤便从此放过了苏兰溪。」

他只道那谢郎要吓得求饶,没想到那人侧头想了想,居然笑着说道:「君子一言。」

他只道厅上之人定要为他求情,没想到一厅的人,脸上各个都有恻隐之色,却无一人出声。他抬头去看萧冶,却见萧冶也已经转过头去。倒是禁军看着他,个个跃跃欲试。

只有他听到那人在耳边低低地说了几个字:「贵人好计谋。」他仓皇地看进了那人的眼里,眸子黑沉沉亮晶晶,看不出丝毫的恐惧之色。

原来这片刻之间,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人看得透了。

他咬了咬牙,说道:「来人,就在厅上好生打,就问他悔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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