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那一夜

昨夜良夜。

是山中的最後一夜了，換了一家酒店，小小一家，不過二十間房間。一樓是便利店，二樓是餐廳，三樓是客房，周圍方圓幾十公里，再無人煙。

我們的房間外頭是一個很大的露台，三把躺椅對著一條河 因為河勢急轉，石頭又極多，哪怕在露台上也能聽到水聲疾勁。

午後爬山回來，就把腳泡在水裡讀書。山間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林間鳥兒放聲歌唱。金黃色的陽光灑在樹梢，青山更在陽光外。

微微的熱，微微的炫目。時間忽然綿長，掃過林梢草間，黃色和紫色的花兒都在綻放。

後來天黑了。

人愈發的少，少到只有我一個人還在露台上徘徊。小朋友睡了，家屬在燈下陪著。

就，偷偷溜到樓下，買了一聽酒。賣酒的店員非要查ID， 哪裏會帶！好說歹說終於得手，拎著酒和書下河去。

其時也，月出於東山之上。天色澄透，如同最純淨的微微泛藍的黑水晶。那樣明亮的月色下，居然還是有燦爛的銀河和壯美的星空。

在城市久矣，久到，幾乎忘記了星星竟然可以這麼亮！

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月光星光灑在水上，其妙處不可與人言說。

把酒放在水裡冰一會兒，拿出來喝的時候剛剛好。清風明月，水光山色，都把來下酒，最好不過。

快要喝完的時候，忽然飛來一隻蝴蝶。在面前極快地一轉，就飛到水上去了。於是想起來下午曾經見過的，是那種橙色帶斑的大蝴蝶。下午見到了兩隻，不知為何晚上只有一隻出來浪了。

前幾天發故國之思，朋友錄登樓賦與我解悶。順手胡謅了幾句，記在這裡，也算是紀錄這個有月，有星，有山，有水，有酒的夏夜。

此生如倦鳥，天地是樊籠。我心憑寄與，何處係歸舟。

明兒小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