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臺笑 | 第二卷 第七章(上)

桥段,桥段,无桥段不小说。停了幾天吧,還真覺得愈發不順起來,不過沒關係,死磕也就是了。

唐七覺得自己仿佛在做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境裏,她仿佛在一個很明亮的地方。雲層低垂,像層層地毯一樣延申到極遠的地方。四面裏都是極明亮的光,說不出什麽顏色。她似乎聽到什麽聲音,似乎有樂聲,有笑聲,似乎有鳥鳴聲,似乎有鐘聲,似乎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在極遠的地方聲聲召喚。她低頭看的時候,雲層似乎變成了一條寬闊的河流,她似乎在一條船上,順著這條河慢慢地漂流。

忽然一個轉彎,河兩岸現出大片大片的曼殊沙華來,她從沒見過這麽大片的花兒,烈烈如血。忽然有人問她:「你這是要死了嗎?」

她恍惚回頭,只見一個銀冠青年含笑而立,一雙桃花眼灼灼地含笑看向她。她恍惚問:「你是誰?你知道我母親在哪裏嗎?」那青年微微轉過頭去,他的側臉鮮明深邃,迎著遠處的縹緲微光伸手一指,微微笑道:「你去看看,我等你。」

遠遠傳來了一片馬蹄聲,夾雜著豪爽的笑聲。轉瞬間旌旗飄揚,無數鐵血戰士縱馬而來。他們年輕明亮的臉上是爽朗的笑容,刀槍雪亮,衣甲鮮明,大大的顧字帥旗迎風獵獵飄揚。她不知何時也到了馬上,雙腿一夾,戰馬歡快地迎了過去。

帥旗開處,她看見三個人當先而來,後面跟著的人臉上都是笑容。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她看到了她的父親腰懸含章,她的兄長們歡快地向著她伸出了手,她的幾位師傅撚須而笑,她看到了左軍大將謝坦牽著一匹小白馬向她招手,她看見軍師蘇遲輕搖羽扇,她看到無數熟悉的面孔對著她點頭。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再一個一個地看回來,無限的歡喜充滿了她的胸膛。她催馬疾行,穿過悠遠的空寂,穿過十三年的時光,向親人們疾奔而去。曼殊沙華在她的馬前,仿佛是一條紅毯,把過去和未來連在一起。

她快活地伸出手,在那紅毯上疾馳而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快跑,快跑!」她轉頭看去,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頭戴小小銀冠,渾身鮮血地上來拽她:「一起跑!一起活下去!」她溫言說道:「別怕,我爹爹和哥哥都在。」說著向著旌旗處一指:「咱們去那裏。」

恍惚裏她覺得父兄似乎遠了很多,似乎無論怎樣奮蹄而行,都只能看著他們越來越遠。她急道:「別走,等我。」她聽見她父親溫言說道:「阿離,回去吧。」她的哥哥們笑嘻嘻地說道:「阿離,替我們活下去。」獵獵風中的戰士們憐惜而溫柔地笑了起來,他們一起明朗地說:「顧離,顧離,再見啦,以後會再見的。」

九幽內長風驟起,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她焦急地哭叫:「不要丟下我。」她仿佛看到她的父親溫柔地嘆了一口氣:「阿離,莫忘記你是我顧家的女兒啊。」那些身影漸漸消逝,只有他們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阿離,活下去。」

「顧離,顧離,活下去。」

「以後會相見的。」

山呼海嘯一樣的聲音漸漸地停了下來。周圍只剩下一片柔和的白光,那戴銀冠的孩子還在她身邊,執拗地拉著她:「一起跑,一起活下去。」她恍惚地問道:「你是誰?」那孩子突然伸手一推,她好像驟然被這一推,推得飛了起來。

在她的身下,是無限的江山如畫。大河蜿蜒,高山聳立。金色的光芒裏,她聽見鳳凰的清啼。那啼聲帶著她飛快地穿過了時間,越過了大地,塵世急速地打著轉向她飛撲而來。

她睜開了眼睛。

白澤睜大了眼睛,叫道:「沙棠,她醒了!」

他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只覺得她呼吸之間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這幾日傷口流血仍未完全止住,原本已經臉色蒼白至極,這會兒冷汗迅速地從鬢邊滲了下來,黑發愈黑,臉色愈白。白澤急道:「沙棠,她疼的厲害。怎麽辦?」

羅沙棠上前翻開唐七的眼睛看了看,又摸一摸脈,嘆氣道:「鬼刃之傷一處都嫌多,能活下來已經是……」說著伸手在唐七面前晃了晃,見她瞳仁散亂,嘆道:「恐怕還得幾日才能真的醒過來。」

白澤想了一想,還是湊到唐七耳邊,低聲說道:「你放心。換藥的是靠得住的丫頭,再無旁人知曉。」唐七似乎毫無反應,也不知有沒有聽懂。白澤又說:「萬事先養好傷,待你好些了我同你細說。」

說話間唐七又昏睡過去,羅沙棠又閉眼摸了半天的脈,微微點頭:「她這條命算是回來啦。倒是你」他看了看白澤:「打算怎麽細說?」

白澤伸袖給唐七擦擦鬢邊的冷汗,苦笑道:「她心裏跟明鏡似的……畢方的名字都問出來了。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正說著,打扮成小廝模樣的雙陸、吳圖兩個丫頭捧著傷藥剪刀等物進來,白澤知道又到了換藥的時候,只得放開手,隨羅沙棠到堂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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