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第二卷第五章(上)

就不給你們看正點子是誰⋯⋯嗯。

眼看秦炎唐七二人就要走到廳外,忽聽杜雋叫道:「景生,且留步。你看看這是什麽。」唐七瞳孔一縮,看向秦炎。秦炎拍了拍他的手,表示無需擔心。轉身看時,卻見杜雋面帶微笑,手中拿了一把精光四射的長劍。

劍長四尺三寸三分,重二斤十五兩,劍身上遍飾麟紋,犀柄而玉章,正是顧帥的含章劍。

只一瞥,秦炎眼中天地萬物只剩這一把劍,他仿佛站了許久,久到足以想起和這把劍的舊主人的每一次相逢。又仿佛只是一瞬間,就有人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想轉頭,可是身體裏每一個骨節似乎都隨著這微微轉動發出劈劈啪啪的迸裂之聲,他覺得渾身都僵了,簡直連站也站不住。宇文敬德那個老王八蛋說的竟是真的。我們,怎麽就讓他死了呢?

唐七湊到他耳邊,輕輕說道:「景生,這一陣,是你的。」

這一句話仿佛帶了奇妙的咒語,秦炎深吸一口氣,慢慢放松了身體,徐徐說道:「杜長史莫不是要用此劍跟秦某比劃比劃?」

杜雋輕笑道:「非也。杜某手無縛雞之力,自然留不下你。不過所謂主辱臣死,王爺囑咐留下景生共飲幾杯,杜某既然辜負了王爺的囑咐,也只好一死謝罪了。」此人真是無恥以極,居然真的把寶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副下一刻就要舍身取義的樣子,引得數人不由驚呼阻攔。

秦炎鼓了鼓掌,嘴角現出一線冷笑:「杜長史抹了脖子,想必大夥都要跟秦某拼命。我這兄弟功夫再高,雙拳難敵四手,我二人自然就都留下來了。長史果然好急智。」他又慢慢搖了搖頭,仿佛帶著點憐憫之色看著杜雋:「不過長史算錯了一件事情。秦某如今只是一個小小鏢頭,秦某少留片刻就能換得長史一命,這個買賣可太合算了。秦某……簡直迫不及待。」

他轉頭看了看唐七:「他們攔得住你嗎?」唐七笑著搖了搖頭。

秦炎遙遙看了看杜雋,眼睛微瞇,滿臉冷酷之色:「長史還在等什麽?只要你一抹脖子,我這兄弟立刻就走。諸位也不必跟秦某拼命,秦某留下吃酒便是。不過……若是長史略有猶豫,那我二人可就要告辭了。」

溫翎溫翔兄弟對看一眼,他二人少年時與謝坦偶遇,結為至交。雖後來各為其主,戰陣之外總是念著結義之情。謝坦秦炎二人焦不離孟,謝坦既死,他二人對謝坦的情誼也就自然而然轉到了秦炎身上。此時見杜雋為難秦炎,都起了不平之意,他二人是雙生兄弟,從小心意相通,一起走上前來。

溫翎道:「景生今日給咱們送了一份大禮。」溫翔道:「適才也是子恒兄親自將他二人請入府中。」溫翎道:「子恒還是放下寶劍,聽憑他們去吧,全了故人之情,謝了贈鏢之德,豈不是皆大歡喜?」溫翔道:「王爺若是怪罪,都在我二人身上。」

他二人開了口,其他諸人也就紛紛插言。宇文敬德皺眉道:「子恒莫要傷了自己,還是將劍放下了吧。」程廣則說:「君子之道,必忠信以得之。子恒還需親自送他們出府才是。」就連喬南豐,也笑著說道:「子恒何必與個黃口小兒一般見識。」

眾人七嘴八舌之時,秦炎輕輕一拉唐七的衣袖,叫他快走。卻見唐七微微搖了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正點子來了。你莫說話,我必護你周全。大哥出城之後速速南行,小弟脫身之後自來追你。」秦炎道:「要走一起走。」唐七低聲道:「大哥脫險後,無人攔得住小弟。」秦炎知道自己武功與他相差甚遠,一咬牙說道:「好。不過你若不來,我定回來尋你。」唐七笑道:「放心。」

回頭再看杜雋,那把劍還執拗地架在頸項。眼看這樣一把劍被此人用來行如此無恥之事,雖然知道此人是逢場作戲,唐七還是不由大怒。她本已走到廳口,又轉身一步步走了回去。廳內早已燃燈,跳動的燈火映入她的眼睛,像嵌進了揉碎的星辰之光,亮得驚人。她走到杜雋身前,冷冷地看著他,森然說道:「含章劍自來只飲英雄血,杜長史手莫要發抖,我怕此劍沾了閣下的血,會吐。」

兩人四目相對。唐七眉眼輕挑,眼中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盡是嘲弄不屑之色。杜雋眼皮一墜,寒意凜然。仇已經結了,就不怕結到底。唐七忽然一笑,口齒無聲地說了三個字:你也配。看到杜雋的眼睛驟然睜大,這少年人笑得越發燦爛,忽然轉頭曼聲說道:「王爺取了顧帥寶劍,難道就是為了讓小人折辱此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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