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台笑|第二卷 第十二章(上)

哎呀,一直打打打也不好嘛,多麽無聊。來,灑家鏡頭轉一個。

副總管太監全福奉旨出宮,禦前就是全喜伺候著。他躬身站在皇帝身旁,只見皇帝面容清淡,眉目間銳意盡掩,手裏拿了一本書,燈下慢慢翻看。一時見皇帝擡眼,全喜連忙親自研了朱墨。皇帝果然細細寫了個字條,夾在書內。全喜垂眼伺候,隱約看到是停在謝安傳。皇帝五歲開蒙,九歲上就已熟讀晉書,實不知今日何來雅興夜讀晉書。

皇帝又批了幾處,方擱了筆,對全喜說道:「宣薄時來。」

不多時禦前侍衛統領薄時果然進來,行了禮垂手立在一邊。只聽皇帝問道:「有消息了嗎?」薄時低頭道:「恭王爺被那人挾持,正在僵持,尚無消息。」

皇帝沈吟片刻,忽然展顏一嘆:「竟然如此……只怕謝卿余卿危矣。」

全喜在一旁斟茶,聽了此言手不由抖了一抖,悄悄擡頭,見皇帝並未留神,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心裏念頭此起彼伏,一時想起若是謝余二人不保,那這副總管太監的差八成落在自己身上。一時又覺得今日之事甚是奇怪,明日方是大宴,為何今夜竟要傳恭王入宮?即便宣恭王,何至於要讓余大人跟隨?心內念頭雖多,面上卻是一點不敢帶出來,恭恭敬敬地奉了茶,又悄悄縮回殿角。

皇帝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踱了兩步,方說道:「那人什麽樣子?」

薄時低頭回道:「面容如好女,年紀不過二十。傷勢雖重,看起來猶有余威。」

皇帝笑道:「原本也想要順勢見一見他,如今倒好叫朕為難。也罷,傳朕旨意,若是能留住他,千金為賞,萬勿要傷了恭王便是。」

薄時猶豫一下,終於還是說道:「那人武功高強,蔡彥也死在他劍下。臣等自當勉力一試,卻不知陛下要留住的是死是活……」

皇帝搖頭揮手笑道:「快去,遲了只怕千金就出城了。」

一時薄時去了,皇帝在殿上又踱了兩圈,忽然吩咐道:「朕要出去走走。」全喜聽了,一邊傳了皇命下去,一邊近身來服侍天子加了裘,戴了風帽。一時禦前宮女捧了暖爐等物上來,一行人浩浩湯湯出門而去。

皇帝乘輿一路向南,穿過禦花園,直到了城墻下。一路上當值統領,後殿將軍,北府千總聞信紛紛前來護駕,一路簇擁著皇帝登上了城樓。

此時正是嚴冬,城樓上朔風陣陣,吹得一行人身上大氅列列飛舞。四下裏風聲蕭然,刮在人臉上如同小刀子一樣。皇帝信步而行,沿著城墻一路向東,隨看隨走。一時指著不遠處一個宅院問道:「此處可是恭王府?」北府千總慕容乙回道:「正是。」

恭王府離禁城不遠,從城垛看下去,府內屋宇樹木歷歷在目。皇帝凝目看了片時,只見府內火光閃動,看得到人影來去,風內似乎還有喊殺之聲,想是有人執了火把廝殺得正緊。沈吟片刻,轉頭向慕容乙說道:「你執朕寶劍去,兩府兩衛隨你調用,必要護衛恭王平安。恭王所過之處,不許阻攔。速去。」

慕容乙才剛下城樓,忽聽後殿將軍陳燮微微「咦」了一聲。皇帝微微側頭,陳燮忙躬身稟道:「陛下恕臣失儀,似乎有人長街縱馬。」幾人凝目看時,果然見一匹馬自白澤府門一路向南而去。皇帝手扶垛口細看的時候,卻見方到了一個路口,突然三匹馬不知從何處一時出現,下一瞬四匹馬向四面疾奔而出。再過幾個路口,又多了幾匹馬。不多時從禁城上看去,已是十幾匹馬在城中胡亂疾行。

這一夜家家團圓,戶戶閉門,這十幾匹馬的蹄聲在夜裏格外清晰。皇帝又站片時,搖了搖頭,笑道:「陳卿你來說說,他這是要去何處?」陳燮搖頭道:「臣不知。」皇帝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只是向黑暗中遙遙看去。

不多時果然夜色裏融入了更多的人聲馬嘶,更多的火把點了起來,星星點點照亮了城內的大街小巷。這許多人馬之間,那十幾匹馬轉瞬間就如水滴入海,再也看不清楚。

皇帝又看片刻,慢慢地笑了起來。

「竟然是如此人物啊,可惜不得一見。」話音未出口唇,已飄零在寒風之中。

全喜同鑾輿一起等在墻下,只覺得北風一陣緊過一陣,心裏甚是焦急。等了許久才算見到一排琉璃燈簇擁著一群人漸行漸近,這才算松了一口氣。皇帝臉色平淡,升輿之後方吩咐道:「全喜,你去永安門,萬勝,固子諸門也都派人去看著,明日出城之人,一一給朕記著形貌。」

全喜接了旨,服侍皇帝回去歇下,這才忙換取了出宮的腰牌,叩開宮門帶人飛騎而去。永安門乃是外城北門,他騎了禦馬一路飛馳,也足足跑了近一個時辰,方到了城門下。此時已是卯時,雖然朔風稍歇,卻仍是呵氣成冰。一身熱汗被風一激,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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