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台笑|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上)

唐七急喘了幾口氣,眼前慢慢見了顏色,這才看到白澤帶著焦急和關切的臉近在咫尺。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幾乎可以映出自己的狼狽的影子。她勉強笑了笑,低聲說道:「無事。」

這要是無事,那就不知道什麽是有事了。白澤心想,幸好沒鏡子。他定了定神,微微笑道:「前面就是客棧,咱們先歇息一下。明晚去看燈可好?」

唐七神色恍惚,隨口嗯了一聲。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白澤細細打量唐七,而年輕的姑娘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瞳仁散亂,看向虛空之中。那聲音仿佛還回蕩在耳邊:

「怎麽,怕了?」

「不過是殺個人,你殺了他,我就放你走。」

「還猶豫什麽?!」

「殺了他!你若連個人都不敢殺,要你何用?」

白澤突然問道:「阿羿,到了扶風城可能解你身上的毒?」唐七眼光一凝,猝然回過神來。二人目光一碰,撞出點點火花。

唐七身上帶毒之事,羅沙棠雖然未說,但是翻找醫書,尋找靈藥之事如何瞞得過白澤。唐七此次受傷之後內力滯澀難行,羅沙棠的焦急之色更是難以掩蓋。這幾日不能隨行,更是急得一日三探,別說白澤,眾人也都跟著著起急來。

左思右想,必非舊傷,定為舊毒。

「我猜,你必定是用內力壓製此毒。這次受傷之後你內力一直未復,才會如此艱難。」白澤邊説邊細細打量唐七面色:「到底是什麽毒,讓沙棠也束手無策……阿羿,你告訴我罷。若真有解藥,我來安排。」

「我在人世,早已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北雁南飛,南麟北走,原以為萬丈紅塵,我只是一個過客。」年輕的男子的聲音平平淡淡,似乎說得只是尋常之事:「誰料世上還有一人……阿羿,你莫要因我身世疑我。」

「無父無母,無兄無弟……」唐七低頭念了一遍,苦笑道:「何止。」冬日的些許陽光自窗中透過來,正停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臉顯得更白,白得幾乎透明反光。她胡亂笑了笑,笑得幾乎張皇,仿佛要說什麽,卻終於沒有說。

聽得外頭觀潮笑道:「二爺,七爺,咱們到啦。」他原本是來送密報,見白澤進車,也就順勢賴了下來。眾人想要見一眼唐七已久,今日倒被他拔了頭籌。他見白澤伸手開門,只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幾乎要從胸口直蹦出來。又過片刻只見白澤一躍而下,另一人慢慢弓腰低頭自車內走了出來。

這一眼看過去,倒松了一口氣。只見唐七面色雖然還是蒼白得緊,但是居然已經可以自己行動。此時緩緩而行,只讓人覺得病弱,比起前陣子行動坐臥都要仰仗他人相扶,那已是天上地下。

「七哥,你好啦!」觀潮自車轅一躍而下,一邊搬小杌子來墊腳一邊喜道:「我這就去告訴羅大夫,讓他也放心。」

白澤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喝道:「快滾快滾,還要爺攆你不成?」觀潮笑嘻嘻說道:「好叫爺得知,大夥兒都惦記七爺。好容易看到了七爺,爺就是惱了,小人也要再多看兩眼。不然回去了說不清楚,大夥兒必饒不了小人。」

他二人嘀嘀咕咕,唐七慢吞吞地走了兩步,雙手揣在袖中,不知在想什麽。半晌,突然笑了一笑——就算當日知道了又如何?難道會有什麽不一樣嗎?

百年賦命定,豈料沈與浮。

大約就是如此。

觀潮一瞥之間突然住嘴,拽了拽白澤的袖子,無聲說道:「不對。」白澤頭也未回,朗聲笑道:「滾滾滾,看也看過了,趕快滾回去。」說著虛踢一腳,觀潮順勢橫跳出去,一邊拿樣作勢躲閃,一邊強笑道:「七爺,七爺,小的明日再來救你。」說著一溜煙跑了。

白澤暗自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慢慢轉身。還未說話,卻聽一個極嬌俏的聲音說道:「公子爺,拿一盞花燈呀。」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紅著臉,手裏舉著幾盞花燈。她身後還有幾個少女,正在嘰嘰咯咯地笑著。她們的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眼睛如同最明亮得星星。

白澤猶豫一下,因不敢看唐七,倒微微松了一口氣:「多少錢?」

那少女仰首笑道:「送與公子,不要錢。」她身後女孩子們一齊笑了起來。雖然不過是平常的少女,這樣一齊笑起來,各個眼波溫柔。見白澤回話,就越發將那站在前面的少女往前推了兩步,笑嘻嘻說道:「請公子送與」說著一指唐七:「那位黑衣服的小公子。」

原來這花燈竟是要與唐七的。

幾個少女推推搡搡半天,誰也不好意思過去送,最後索性遞給了白澤。

白澤一楞,哭笑不得說道:「我再買一只可好?」那少女咬著嘴唇想了想,又拿起一只花燈擲入白澤懷裏,這才扭身跑了。少女們又是一陣大笑,一邊追著她去了,一邊回頭對著白澤笑道:「公子,明日休忘記了看燈!」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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