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説連載 蘭台笑|第三卷 第十九章

來,見一見老熟人們,亂世人人都在亂

长安旱了一夏,眼看着到了六月下旬,才突然像扯破了天一样痛痛快快的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早上,那雨已经半停,天上云蒸霞蔚,漫天金光流转,暑气一扫而清。

陈小乙一手按着斗笠,沿着街边疾步而行,身后跟了两个泼皮,都是短衣打扮。三个人默不作声,遇到人多的地方不约而同以斗笠遮头而行。不多时行到一个巷口,那小乙命泼皮等在巷口,自己上前拍了拍门。

不多时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来开了门,一见就笑道:「小乙哥,怎么今天过来?家中脂粉米油尽还够呢。」陈小乙低声道:「先请鸣琴姐姐出来说话,要快。别的姐姐们也请过来,不要忙着梳洗。」那丫头见他面色有异,也不敢多讲,连忙关了门去叫人。果然片刻之间鸣琴出来,陈小乙低声说道:「来不及细说,有贵人要同苏郎君过不去,只怕片刻就到。小人已在巷口雇了车,还请姐姐们不必梳妆收拾,这便去巷口上车,略一迟疑只怕就来不及了。」

鸣琴听了一惊,连忙命小丫头去催人,务要片刻不许耽搁,自己边说边回身要走。那小乙一把拉住叫道:「姐姐休去,只在片刻之间。」鸣琴急得跺腳道:「郎君房内有几样要紧的东西。」那小乙死不松手,口里说:「什么东西有人要紧。」

片时之间园内听棋和三个小丫头都急急奔了出来。果然人人惊惶,不曾十分插戴。陈小乙一手拖着鸣琴不放,送几人上了巷口的骡车。鸣琴探身出来说道:「小乙,你哪里去?」

陈小乙挥手让泼皮赶了车子便走,一边说道:「姐姐莫怕,小乙自有去处。姐姐耐心躲藏几日,待小乙安排好了,自然送姐姐们出城。」

昂昂两声,那骡子拉着车向东而行。鸣琴在车内挑了一角轿帘,只见小乙把斗笠扣在头上,顺着坊墙急行向西而去。她心神略定,慢慢放下轿帘。车内的几个小丫头子早都吓得眼泪乱迸,鸣琴喝道:「眼泪擦干,莫要出声!」

这骡车前脚向东而去,城防薛百户就引了一小队兵丁匆匆忙忙自东而来。刚到了崇仁坊口,只见一队人马直冲出来,领头的武将金盔软甲,正是禁军统领谢斛。薛百户眉头微皱,上前行礼道:「谢统领哪里去?可是拿到了人犯?」谢斛摇了摇头:「园中并无一人。薛百户自哪里来?路上可见到可疑之人?」

薛百户叉手说道:「小人带了弟兄们打东边过来,一路未见异状。小人这就回禀知府大人,一是在城门盘查,二来在城中大索,必要为殿下拿下人犯才好。」

谢斛微微笑了笑:「也罢。姚大人还在里头服侍殿下,百户自去。」说着叱了一声,那马放蹄向西而去,背后的一队禁军连忙跟上。长街纵马,当真是骄横已极。薛百户所带的皆是步军,连忙让退到路边。

等这一行人去的远了,有人小声地「呸」了一声。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那薛百户放任弟兄说了几句,这才笑骂:「猴儿崽子们,收一收吧,莫要给大人惹祸。」他身边快腿叫道:「苏郎君出征去了,现在却要这般挫磨他家里,难怪弟兄们不服。」薛百户回头向东看了看,不动声色说道:「贵人也是你说得的?」

一边说,一边赶开周围闲人,命兵丁们守住了坊口,自己带了几个人往苏兰溪园内而来。

这个园子原本布置得甚是整齐,往日里也曾来此处吃过几次酒。今日一进来却见园内早给翻得鸡飞狗跳,扯碎了的轻绡满地都是,地上还有不少瓷片子,碎纸等物,显然是已经大肆搜检糟蹋过了。才行到客房前,忽然有人拖了一个箱子过来,咣啷一声掀开了,推倒在地。只听好大一片碎瓷之声,各种药水药丸洒了一地。有人喝道:「怎么不小心一些,苏郎君乃是名医,这些药物最是要紧。」听声音正是知府姚其鹤。

有人从客房内推门而出,带笑说道:「接着搜,本王倒要看看,他这里还有什么大逆不道之物。」此人穿了绯色锦袍,束了金冠。原本应当是仪表堂堂,只是脸上青紫未褪,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若是换了别人,少不得遮掩一二,这位小郎君却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也实在是一个人物。

薛百户知道这就是六殿下了,连忙上前低头行了礼,说了刚才之事。姚其鹤听了一叠声说道:「去办,这就去办!」重明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拉长声音说道:「捉拿何人?谁来画影?」此言一出,姚其鹤脸上一僵,干笑道:「殿下说的是。」

忽然有人捧了个黑沉沉的盒子来禀:「书房中抄到一个盒子,藏在暗格里要紧之处。」重明身边自有能人,一时用铜丝开了锁。盒盖一开往内看时,只见偌大一个盒子,却只放了一粒极小的玉印。

那玉印不大,却极润。重明把玩半晌,忽然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就凭他苏兰溪也好自称不羁?莫不是要送人的吧?」他这话仿佛问的是姚其鹤,不等他答,已将那玉印收入袖中,喝道:「将这客房里所穿、所用、所玩之物,一样不许少,原样给本王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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