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北
王燕北

从道人生都是梦,梦中欢笑亦胜愁。初来乍到,想找一个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写字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关照。 ​​​​

小說連載 蘭台笑| 第四卷 第八章(下)

收了一,二,三,旁人不用認真收,也偏心了

崔白笑道:「如何不敢?」跟著唐七便躍了出去。顏峻不假思索,拔腳便追。謝城略一皺眉,說道:「眾位寬坐,謝某也去看看。」說著伸手抓住蘇遲的手腕,輕輕一帶,兩人身形飄飄也追了出去。

下剩的門派自然以少林為主,惠燈法師略一猶豫,見片時之間各派又有多名高手追蹤而去,乃朗聲說道:「唐七俠武功卓絕,當世已少有敵手。又有謝幫主、顏長老和諸位英雄援手,諸位莫驚,且一起略等片時。」

淩修道人從適才便一直閉目沈思,此時忽然振衣而起:「大師寬坐,貧道見了七俠的身法,心中實在歡喜得緊,再也割舍不下。老道年紀不小,心性修為卻是絲毫不見長進哪……哈哈」說著雙袖一擺,大袖飄飄而去。惠燈法師微微一笑,知道唐七剛剛所露的一手功夫與武當派天人合一的道法似出同源,他定然忍耐不住。

這場大會一波三折,原本是誅奸大會,最後這害死顧玄的人卻是景禧帝。不但如此,魔教教主崔白居然就是顧玄中軍大將崔扈。崔扈十余年來事事與朝廷作對,少不得也就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如今得知了他的緣由,也不禁嘆息。一時有人忽然說道:「若說崔相、李帥二人都是幫兇,那唐紅藥豈不是殺得好……」

當年唐紅藥的罪名裏,殺死崔李二人以及二人門下多位重臣大將乃是其中重要的一條。若是此事另有隱情,那似乎唐紅藥也未必就是十惡不赦。

忽然又有人叫道:「魔教十余年裏從來不入川湘,莫非便是崔扈謝過唐女俠殺了崔李二人之事?」常嘯不知何時已經回來,正在旁邊一席,聽了此言笑道:「倒也未必。去歲老叫化在江州遠遠碰到七俠一次,那次七俠在江中截殺了魔教的船只,救下青城雙俠,口口聲聲要殺上萬櫻山莊。」說著大拇指一挑:「老叫化那時在數裏之外,遠遠聽得山間陣陣回響,都是唐七大名。那真是好威風,好豪氣!老叫花當時便想,日後千方百計也要識得唐七俠。」

「好!當真是大好男兒!」崆峒派的長老錢煥聽得此言,不由大聲喝彩,一時又嘆氣:「只是我今日看來,他身上還是帶傷不輕,還是應該好生將養才是。」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已一事接著一事,如今又有了顧帥之事。魔教又哪裏是好相與的,唐七俠只怕也不能置身事外。」

「正是。這崔扈原先只憑猜測,就處處與朝廷做對,做下了多少大事!如今得了實證,只怕江湖上不得太平啦。」

「不妨,有惠燈法師淩修道長在此,謝幫主也定會援手。依我的淺見,七哥還是應該好好將養才是。待養好了傷,多少大事做不得!」

「只盼他早日傷愈。」

眾人一邊議論,一邊用些食水。正閑聊間,忽然一聲簫聲渡水而來,眾人雖大多是武人,並不通音律,卻也覺得這簫聲格外好聽。忽然叮咚幾聲,有琴音與簫聲相合,先聽著似乎有唱答之意,仿佛兩個人一問一答,煞是好聽。又過片刻,簫琴之音合二為一,似乎二人把酒言歡,心意相通。這調子便從清雅變作了歡喜,如山上乍見萬裏明月,臨水斜照不敗之花。

眾人不由自主地停了交談,俱都側耳傾聽。

良久,有人問道:「撫琴的自當是幼安先生,吹簫的是難不成便是崔扈?」

錢煥放下了手中的幹糧,轉頭去問常嘯:「長老可曾聽說過顧帥與蘇軍師相遇相交的往事?」他這樣一說,周圍年長之人大多「哦」了一聲,想起了一段往事。

那年蘇遲京中摘了會元,已是歷朝歷代少有的連中五元,便是狀元也是囊中之物。正可謂一日看盡長安花,那是何等的風流恣意。

誰料在太湖畔遇到了顧玄。

顧玄一代儒將,雅好音律。二人當日一見,從早上談到午後,從午後談到月上中天,彼此都覺得相見恨晚。到了夜半時分,二人興致所至,琴簫合奏了一曲,曲終便結了盟約。

據說後來有人問,蘇遲笑答:「曲中見性矣。」

這段舊事甚是風雅,也是當年的一段佳話。

這一夜月白風清,居然又聽到了琴簫合鳴。惠燈法師雙手合十,低聲念道:「善哉,善哉。」

過不多時山路上腳步聲響,淩修道長與謝城並肩而來,身後是各派跟去的高手。謝城團團一禮說道:「七俠帶傷未愈,恐受不得山中寒氣,道長和在下勸他山下安歇。七俠托在下向天下英雄告一聲失禮,說明早必定上山與諸位賠罪。」

後半夜山間風大,惠燈法師靜坐了半晌,只覺得心緒難平。他自知今夜再難入定,索性起身緩步走至武當派歇息之處。他才走了幾步,就見淩修道長在臺邊背著手兒看天。他二人相識數十年,雖說到不得心意相通,卻也彼此甚是了解。二人對視一眼,都微笑了起來。

諸派弟子都已歇下,他二人不願驚動眾人,當下施展輕功一起向山下而去。待得到了半山,過了各派的暗樁,這才並肩緩緩而行。此時月色已淡,星垂四野,大江滔滔東去,略不停留。

淩修道人說道:「他這功法,老道參詳了這許久,還是參詳不透。」惠燈法師「嗯」了一聲,低聲道:「不瞞道兄,老衲想了半日,也是毫無頭緒。少林與唐門向來交好,老衲卻從未見過他唐門有這門功法。」

「他傷勢沈重,並未催動內力,大師想必也已看出,」淩修道人一邊沈思一邊說道:「可是他身法輕靈至極,似有源源不絕之力,老道著實參詳不出。」

「聽起來是七俠贏了?」

「老道不過晚到了片時,已經幹脆利索地贏了,便是要給崔教主留下臉面,」淩修道人微微一笑:「七俠的快刀當真是天下無雙,依老道看來,便是北刀程淮安也未必快得過他。天下贏得過他的,大約只有蕭景先啦。」

「怎麽,道兄覺得蕭景先武功尚在程淮安之上?」

「這倒是未必,只不過蕭景先足智多謀,與他比武比武倒是其次,七俠雖然武功高強,畢竟年少,只怕未必是此人之敵。」

二人都是當今武林的一流高手,武功見識都非常人可比。唐七刀劍交而不交的招數,其後不借而來之力,兩人都是一見便知是無上的功法。此時二人又談片刻,淩修道人說道:「謝幫主當時也在,我只道以他的眼力必有所得,誰知他似乎心裏在想著什麽別的事情,並未留心七俠的武功。」

「蘇先生與崔施主奏曲子的時候,道兄沒有與七俠略談談?」

「並非崔施主,」淩修道人沈聲說道:「吹簫之人,正是唐七俠。老道實在不敢猜測,他是何人?」

「能令蘇先生俯首,還能是何人?」少林寺的方丈雙手合十,念了兩聲善哉,這才說道:「天下又將大亂,道兄,你欲如何?可願助他一臂之力?」

「蘇先生說過,金剛怒目,菩薩低眉,俱是慈悲,」淩修道人側頭想了想,停頓少許:「李氏昏庸,若是顧氏得了蘇先生相助……」

「善哉,善哉,」惠燈法師低了頭,手裏捏著念珠,終於說道:「但願天下早日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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