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通考｜天塹變通途

剛剛同朋友抱怨國內網頁打開慢，就忽然想起來好多以前的事情。其實，現在真的不算慢了。現在的問題和古時候的問題，早就不是一個問題了呀。

有時候想想也很奇妙，我在電腦的這端打字，這一切通過了幾根海底電纜，家鄉的摯愛親朋就可以收到訊息，甚至可以打語音打視頻呢。不要說上一個世代，就是剛剛離家來美國的時候，也真是沒有想到呢。

念研究生的第一年，我想念外婆，就乾脆給她寄信。一封信在海上慢悠悠地走一兩週也就到了，到了據說她戴了眼鏡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我的信都寫給她，因為她獨一無二，也因為給爸媽早就可以email了。

幾毛錢的郵票就可以寫很長的信，可以寫天氣寫食物，寫我很想念她。而那時候AT&T的國際線路，要将近一塊錢一分鐘。大家打電話都像在念廣告，非常的沒意思。不過很快VoIP流行起來，便宜的電話卡很快把價錢降了下來。好像一夜之間，一分鐘就變成一分多錢了。

然而我還是不喜歡打電話，因為效果很差，也因為肉麻的話啊，總是寫在紙上才好。

所謂紙短情長，換到電話上可怎麼說。“哎我其實還想再說兩句，但是電話卡里沒錢了呀”。嘖，味道一下就變了。

我的時代，跨過了電話卡，一下就到了視頻的時代。其實也不過是一兩年，突然一下微軟思科這些公司就推出各種視頻會議的服務，每一款，我都用過。這些服務沒有真正能夠浸潤消費者，不過是因為突然一下蘋果手機也橫空出世了。我和爸媽直接用手機視頻就很開心，到了過年的時候爸媽回家，也就可以一起和外婆視頻。

我跟外婆講幾句，她就要讓我快點掛掉，擔心我花錢太多。一個手機在大家手裡傳來傳去，一會兒是小姨，一會兒是小舅舅，背景音是我外婆“快點說快點說”。一個年一轉眼就過去了。

誰知道連那樣的快活，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呢！總是要到了有足夠的錢足夠的時間，才發現你想陪伴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人的一生總要做無數個決定，非常令人遺憾的是，絕大部分的決定都是和刻骨的遺憾緊緊相連。

不過說起這個話題⋯⋯眾生皆苦的意思呢，並不是要大家白白地悲痛飲泣，反而要抓緊時機及時行樂。這一點阿瞞所說最妙。“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那怎麼辦？飲酒，撩人，音樂會！

說到最後，天下萬事留不住。你須知世上的人啊，縱有千千萬，宇宙之間不過有一個你。而且，今後再也不會有啦。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