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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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撰稿 / 獨立書店推廣 / 身心靈、宗教研究 / 日本小說、日劇、日影愛好者 / 業餘文字創作者 個人網站:https://7hung.com/

在光暗中遇見消逝的意念:吳柏賢「熠翳踽踽」個展觀後感

「熠」和「翳」分別有盛光與暗藏的意思,而這也呈現在他的畫作中。有攝影的吳柏賢,刻意將畫中的要角畫成類似攝影作品過曝的模樣,創造出迷離感。這種過曝、或者我所謂的迷離感,雖然讓我們觀看的人無法看清畫中角色的模樣,但在心理距離上卻以「光」的形式被拉近了。

文章發表於:洪七與源太太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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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期結束前,趕緊抽空到金車文藝中心南京館參觀吳柏賢的個展「熠翳踽踽」。在此之前,他曾在工作室舉辦名為「熠熠翳翳」的展覽,在經過一年的替代役生涯後,他在「熠熠翳翳」系列作品添加新原素,展開新的個展。

「熠」和「翳」分別有盛光與暗藏的意思,而這也呈現在他的畫作中。我很喜歡他的畫,他不是那種很寫實的畫風,可以很清楚的看清他的筆觸。但有攝影的他,刻意將畫中的要角畫成類似攝影作品過曝的模樣,創造出迷離感。這種過曝、或者我所謂的迷離感,雖然讓我們觀看的人無法看清畫中角色的模樣,但在心理距離上卻以「光」的形式被拉近了。

消逝的事物與生靈

我和吳柏賢聊天時,我說他的畫作好像在描繪某些遺失的回憶,我說那些遺失、失去的東西像「生靈」一樣展現於畫中。他說,他的畫的確是將一些他走過、見過的景色畫出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將這些逝去的東西召喚回來。

他說所謂的「生靈」其實就像意念一樣。這時,他跟我說他在廣播時聽到的鬼故事。他說有一個男的身體一直很不好,他去找師傅看的時候,師傅說他身後跟著一個女的,是他的前女友。但那個男的回說,他前女友還沒死,怎麼會像魂魄一樣跟著他呢?原來,那個男生和前女友分手時沒分好,前女友的某種執著或意念於是就像魂魄一樣,壓在男生身上。

吳柏賢說,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生靈。他說他的作品跟攝影一樣,你關注、喜歡什麼事物後,那個意念促使你把他拍下來,然後透過光影,你和那些事物產生了關係。

死去的愛犬的召喚

說到生靈與召喚,不得不提及展場中的那隻狗狗塑像。那隻狗其實是吳柏賢死去的愛犬。在告別愛犬時,他將金紙混和其他材料做成了這隻狗的塑像。他說他原本想把這尊狗的塑像拿去燒,但想到他的狗就已經火化了,再燒這塑像好像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就把他留下來。

我和吳柏賢說,我是在金車的臉書上,看到狗狗的照片,所以特地跑過來看展的,我笑說這是「狗狗的召喚」。吳柏賢也很幽默,他回說現在七月半召喚剛剛好。

光與影與真實

說起狗狗的召喚,我其實不光只是因為可愛的狗狗塑像而來看展的。我在金車藝文中心專頁上看到的照片,除了狗狗以外,他背景其實是幽暗的綠,然後其間各種光影交錯,配上這隻狗,呈現了一種幽微的氛圍。我其實是被這種氛圍所吸引的。

吳柏賢說,他特意把牆漆成暗綠色,像是綠幕一般,卻有一點悲傷的感覺。然後展場中的影子,其實都來自於植物的影子。但這些植物全都是死去、假的植物。這些植物分別是被綠漆塗染的塑膠玫瑰盆栽、死去了的枯枝、以及他在透明塑膠布上畫的花草。透過光打在這些假的、死去的花草上,這些花草的影子栩栩如生的存在著。這是一種虛實與真假的交錯,而我們觀者行走在其中。

在細石中踽踽獨行,感受自己的存在

吳柏賢還特地在展場中鋪上細石,他說這樣觀賞者在看展時,行走時會聽到砂石的聲音,腳部行走時也會有特別的觸感,這些會讓觀賞者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是介入、穿梭在這些作品之中。彼此都是有關係的,吳柏賢特別這樣強調。

展場中的每個作品相互關連,植物的影子刻意打在畫作上,意味著彼此互有關係,而所有作品也不是規矩的擺放,而是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散落著,整個展場空間向是幽微的心靈場域,散落著各種不同的記憶與情感,而我們的意識在其中穿梭探詢。

這個展場空間不只是靜態的作品呈現,他還請了表演者在其中做劇場的呈現,可以看到表演者在作品間穿梭,拿著手電筒用燈光在畫中追尋著什麼。

而來看展覽的人,吳柏賢也會請他們來抽籤,然後依照籤上的指示和展場的物件互動。期間吳柏賢會用拍立得照兩張照片,一張送給觀賞者,一張留在展場上。這次我抽到的籤,主題是感謝。我依照提示,將感謝的話對綠玫瑰傾訴,並把某些情緒意念埋在沙土裡面。這是很有趣的體驗,感覺各種類型的藝術形式都在這個展場裡展現了,而我也得到了人生第一張拍立得照片。

題外話:男人說不完的當兵話題,以及服役時的畫作

在和吳柏賢聊天時,我們也聊到當兵的話題。我們從軍中鬼故事、聊到當替代役逐漸變胖等話題。

吳柏賢去年在南投的半山腰服替代役,他說生活在台北新北的他,很喜歡山林,所以服勤地點特別選在南投的半山腰。住在半山腰,經常可以看到各種山林景色,騎車時也常常看到蛇。

然後睡覺時,也經常跟各種昆蟲為伍,蚱蜢蟋蟀不說,有時睡覺醒來,會突然發現蛞蝓在一旁爬,甚至他也曾經被甲蟲敲到頭醒來。另外,他也經常被其他替代役央求幫忙打蟑螂。可以說山中的替代役生活讓體另類體驗了山林生活。

身為替代役,下班後有較多時間可運用,所以服役的前半年他做了許多畫。後半年,他發現,既然都到山林服役了,應該更加體驗當地生活,所以就花更多時間與學長、同僚在休假期間上山下海。

這次展覽中,有許多山林原野的畫作,都是在這個時期創作的。然後這些以山林原野為背景的畫作,其中的人、狗,其實是不同時空的角色,吳柏賢透過類似攝影照片疊合的方式,將這些角色與山野結合在一起。我想這也是另一種類型的光影與虛實的交錯吧。

整體而言我非常喜歡這個個展。我很喜歡這種有時間感的東西。也覺得文藝創作能把幽微的那一面展現出來是最迷人的。在這個空間裡,可以感受到那種遺失在時間中的遺憾、情緒、對事物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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