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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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人,專業在德國近現代史和冷戰史,喜歡于故紙堆中尋新聞。

我的新人打卡文

(编辑过)

我為什麼將文字發到這裡?因為自己的同名微信公眾號還在關禁閉,永久封禁恐怕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會將文章陸續搬遷到這裡,並盡量將相同主題的文章連續發佈,方便大家閱讀。

諸位或許會看不上這些發表於牆內的東西。的確,為了盡可能發出來,有些地方不得不用曲筆,甚至故意寫錯別字(如“憲政”二字是不可寫的)。不過,還懇請您多一分理解和耐心。

我成長於中國武漢,後來在太平洋兩岸和大西洋兩岸都住過一段時間。原本是一位以研究歷史志業青年人,專業先為德國歷史(重點是納粹德國史),後因機緣轉到冷戰史(重點是東德的角色)。因家庭原因,近期放棄了教職,專事家人。日間諸事繁冗,待夜深人靜,不免思量難禁,露於筆端。

在我的認知中,馬特市的朋友大多更習慣閱讀傳統漢字,所以採用了自動轉換(也帶來了一些問題)。如果認知有誤,請大家糾正,那樣的話我直接發簡體字版。

本來還想多寫幾句,這兩天恰巧在維舟《“生存能力”并不值得夸耀》一文的評論區與“津轻海峡”先生爭論了幾頁。將許多想在此說的話都說了,特別是這句:在墻內,為了傳播就只能有所妥協,能說多少就說多少。完全放棄發聲,那就會把整個輿論場讓給那些自己討厭的聲音。外國人當然可以無所謂,但這裡是我們的家鄉。而且,如果多數中國人的認知習慣保持不變,那麼無論出現怎樣的“政治變動”,中國依然會成為產生強權與不公的土壤——這對世界上的其他人而言也並非福音。

“津轻海峡”先生認為維舟的文章好是好,但因為沒有提出他認為重要的問題,所以有“思想萎缩”之嫌疑。

我替維舟不平,說了幾句,誰知爭起來了。反思一下,我自己對中共黨史確實無甚研究,別人勸我精進,我應對感謝才是。

其實我的意思很簡單,只有兩點:

其一,生活在墻外的人擁有一種“優越感”很自然,但如果要進行比較深入的觀察,就不宜先入為主地抱著一種“墻內文字均無足觀“的態度。無端揣測別人不知道這,不知道那,甚至覺得墻內的人連2011年的動車事故也不知道,這無助人們於理解中國國內的現實。再者,近兩千多年來中國的文字有幾時自由過?所以它們全都是應該拋棄的垃圾嗎?殘缺的表達也是表達,自有其價值。甚至可以說,大部分對中國社會最深刻的洞見,都來自於墻內的寫作者。當然,墻內的創作者也無需自矜於自己“閃避”的技巧,大家的努力,依舊指向能夠自由表態的未來。

其二,倘若認為中國國內那些認同“生存能力”的人都是被迫表態或邀寵,實在是將問題簡單化了。我自己的實地觀察告訴我,這些真心認同“耕戰社會”的人大量存在,整體氣氛與一戰前的德國和昭和初年的日本有某種相似之處。此情形的成因與後續發展令人深思,需要國內外對中華文明存有善意的人們共同努力,以釐清源流、燭照真相,若再有機緣巧合,或可弭大難於萬一。

至於我與這位“津轻海峡”先生的蝸角之爭,不過是思維體操罷了。

這樣的爭論讓我想起王立雄《黃禍》中的一個片段。大意是中國出現某種權力真空之後,各類反共人士一齊前來爭權。從海外來的看不起國內的,覺得這幫人信息閉塞,見識必然高不到那裡去,而自己灼見超拔又有西方支持,當然應該領導時局;在國內堅持的人卻認為自己在這裡坐牢、抗爭,好不容易“變天”了,一幫在國外養尊處優的,“只有在安全時才勇敢”的傢伙居然要回來“摘桃子”,豈有此理。

無論如何,在旁觀者眼中,無非笑談而已。


兩人爭論的原文隨錄於下(他人的文字我用斜體表示):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一篇很好的文章。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不知是作者身在国内有所顾忌该说的话不敢说,还是身在国内时间太长该说的话已经不会说,甚至想不到了,此文的论说有明显的、刺眼的空白。

但凡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有大致了解的人都知道,中国共产党当局,无论是【前三十年】的毛泽东当局,还是【后三十年】的习近平当局,都是法家治国思想的忠实信徒,都认为只有人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才能保证政权稳固,国泰民安。

不错,作者在本文中也指出了法家治国思想(重农抑商)的问题。然而,还是要说,不知是作者身在国内有所顾忌该说的话不敢说,还是身在国内时间太长该说的话已经不会说,甚至想不到了。

在我看来,作者该说的话却没能说、甚至干脆没想到的该说的话包括:

——在文革时期,当局大力宣扬像钱伟长那样的著名大学(清华大学)的著名教授在工厂车间劳动,对机床的运作熟悉的程度不如一个工人老师傅;大教授下田锄地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农民,不错这都是真的;然而由于愚民政策,很多中国人至今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知道当局宣扬这样的真事其实是地地道道的诈骗,毛泽东不会找一个工人老师傅或锄地高手为他研发原子弹,尽管耄知道那个研发原子弹的人不善于操控机床或锄地;

——法家重农,毛泽东、习近平重视工农,其实是把他们一直视为刍狗,甚至猪狗不如,到了需要牺牲的时候先牺牲他们;秦始皇焚书坑儒400人而已,坑死(通过横征暴敛导致饥荒导致死亡)的农民有多少只有天知道;毛泽东整治知识分子“打右派”120万,打得很惨,但毛泽东大跃进弄死至少3000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农民;

——【封闭一个原始村落,村民生活可能丝毫不受影响(桃花源里的人甚至自愿选择了与外界隔绝)】完全是是神话,恰如桃花源是神话一样;当今中国已经不存在什么原始村落;被封控的村庄里的人会生病,不能出去看病会死人,这一切跟城市被封控小区里的人有病不能去就医要死掉是完全一样的。

该说的话没说,就使本文的深度和广度大打折扣了。很遗憾。

11 月 1 日


林怼怼

@striker96

这是由于作者的文章既在墙外又在墙内发布的关系。

11 月 4 日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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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怼怼

@striker96

无论是在墙内发还是在墙外发,应当说的事情不说(无论是不能还是无能)都是令人遗憾的。因为会限制思想,使思想萎缩。语言的萎缩就是思想的萎缩。没别的。

没有机会说理,说理的能力就会下降,恰如没有机会跑步,跑步的能力就会下降。脑筋跟腿筋一样需要锻炼才能强韧。

11 月 4 日


越向書

@tt0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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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希望大家對墻內的創作者還是保留一點點理解。如果您以為這些作者正在經歷“思想萎縮”就是有點可笑了。自己在家鍛煉與到公共場所展示肌肉完全是兩回事。

當然,墻內人也常常不恰當地笑話外面的人“天真”呢,因為在這裡,書寫確實需要比“直話直說”更多的技巧。是的,這樣的“技巧”不值得驕傲。我的確見過一些這樣的作者,他們在大陸養成了隱言書寫的習慣之後,到了國外也不能好好說話,還是那樣隱晦曲折。但也有秦暉這樣能夠用流暢的表達梳理複雜歷史線索的學者,會帶來比幾句口號更為深刻的認知。“直話直說”固然暢快,但在發洩情緒之後,往往難以給閱讀者提供新的認知視角。

歷史是如何走到這一步,未來的希望在何方?“反共”二字是否可以成為一切問題的答案?

在墻內,為了傳播就只能有所妥協,能說多少就說多少。完全放棄發聲,那就會把整個輿論場讓給那些自己討厭的聲音。外國人當然可以無所謂,但這裡是我們的家鄉。

而且,如果多數中國人的認知習慣保持不變,那麼無論出現怎樣的“政治變動”,中國依然會成為產生強權與不公的土壤——這對世界上的其他人而言也並非福音。

每一代人,每一個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責任。即使事有不順,被碾為塵土,也可以無悔地說:我曾經為了美好而努力過。

昨天 11:32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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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書

@tt071104

这里的问题不是理解或不理解的问题。墙内没有言论自由,我当然理解。谁都理解。(不理解的不是智商和情商双双堪忧的外宾就是假装外宾的人)。

但我这里提出的问题是:墙内没有言论自由,导致太多的问题不能提出,时间长了,也会导致失去提问题的能力;另外,太多的重要问题不能提出,也导致相关的讨论变成残废,或变成误导。

非常遗憾的是,您显然没有读懂我自认为是在这里讲得足够清楚的问题。因此,您的论说便沦为无的放矢。

例如,这里所说的有人赞美生存能力的问题。这里应当提出问题是:这种赞美到底有多少发自内心、诚心?有多少是出于欺诈的目的?

这种赞美就像是耄当年盛赞 “手上有老茧、脚上有牛屎” 的农民最有智慧,但他自己不去做那最有智慧的人,也不要他自家的孩子去做。

我们当然可以问(而且必须问):跟着耄发出如此赞扬的人有多少是真傻逼,有多少只是跟着起哄或诈骗?有多少人不知道吃皇粮比下地种过田要更舒服,更有地位,更与成就感?

在耄赞扬农民、全国成前上万的人跟着赞扬的时候,有几个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去做白领工作而去做农民?(我猜想不会超过三个人,而且那三个人我们现在还找不到。)

假如不问这样的问题,而只是说很多人糊涂,糊里糊涂赞扬农民,那就是有意无意的误导了,不是吗?

同理,对所谓的生存能力的赞扬也是一样。我们当然还可以问:为什么这样的不是蠢就是坏、很可能是又蠢又坏的赞扬在中国可以堂而皇之地发表,而且得不到有力的反驳?

在评论社会问题的时候,不提应当提出的问题,就是有意无意的误导甚至是诈骗了。不是吗?或者,是脑筋生锈?

多项选择,您选一个吧。或者,您也可以尝试提出你的问题和答案。

昨天 11:49


越向書

@tt0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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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我不知道您是否生活在中國大陸。如果您和作者一樣生活在那裡,就會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許多人在讚美所謂“生存能力”,反感所謂“矯情”的時候,都是真心的。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如秦國一般的“耕戰體制”是叢林世界裡最好的生存方式。這些人看到有人居然在抱怨國家的防疫政策影響了自己喝咖啡、用衛生棉,就斥之為“矯情”,破口大罵。

所以維舟的提問是有意義的。它能喚起我們對何謂“非必要”,何謂“正常”的反思。

至於您提到的毛澤東時代的心態,與現在又有點不同。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也真心要去參加體力勞動,並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民”中的一員。這都是有歷史資料可查的,絕不止“三個人”。

昨天 12:08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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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書

@tt071104

【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也真心要去參加體力勞動,並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民”中的一員。這都是有歷史資料可查的,絕不止“三個人”。】

先生,我觉得您这些话就有点假装外宾的嫌疑了。请问,您所谓的【真心】是从哪里来的?您大概是读御用诗人贺敬之《西去的列车窗口》那样的宣传品读多了,真的相信或假装相信了吧?

农村那么好,为什么农民不能进城?您何必跟我装外宾呐。顺便说一句,在五十年代(以及现在)工人阶级都是是领导阶级,工人阶级好像不是在农村呐。中国青年为什么不能留在城市向最先进的阶级学习,而要去农村,向次先进的阶级学习呢?

我猜想您读的历史资料大概大都是不讲道理也不讲逻辑、不讲事实或捏造事实的中共党史吧。而且,也很可能是中共最新的党史,中共制造的灾难都不是灾难,而是【艰辛探索】。

又,【許多人在讚美所謂“生存能力”...的時候,都是真心的】,亲爱的先生,鉴于您的外宾特征很明显,我不得不真心问您一句,您听说过中国流行了二十年的流行语 “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吗?

又,【所以,維舟的提問是有意義的。它能喚起我們對何謂“非必要”,何謂“正常”的反思】,先生,这里没有人说維舟的提問是无意义的,您又是无的放矢,在这里树立一个稻草人来施展您的拳术。

先生,我要坦白地说,作为一个研究历史的人,您的言说是非常不严肃的。

昨天 12:19


越向書

@tt0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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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又,【許多人在讚美所謂“生存能力”...的時候,都是真心的】,亲爱的先生,鉴于您的外宾特征很明显,我不得不真心问您一句,您听说过中国流行了二十年的流行语 “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吗?“”——難道維舟不是正在批評嗎?而且是很艱難地,在縫隙之中發聲批評。您如果認為這些人全都不是真心的,全都是被迫的,那是您的自由。至少我觀察他們的討論時發現:沒有任何強迫,他們就是喜歡中國變成一個斯巴達社會。

關於“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那部分,我只對我說過的話負責。若要具體的例子,則名人比如巴金和老舍都是,他們對新政權及其價值觀的認同,白紙黑字俱在。其他對新政權抱有憧憬的知識分子,更是不計其數。至於他們在反右、文革之後“幡然醒悟”,那是後話。

“上山下鄉”運動對個人自由是一場戕害,去的人大多並非自願。但我看不出這與我們的論題有多少關係。

我不知道您為何這樣揣測我的閱讀經驗。當然,我無力向您證明我可以自由閱讀。好在來日方長。我回帖的本意是希望社區內的讀者對墻內作者能夠多一分理解,話到此已說完。

昨天 12:56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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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071104

先生,我还是要说,恕我直言,我认为您对我的阅读理解大概有问题。而且,您对历史文献的解读我认为也大成问题。还有,您的逻辑思维或记忆力似乎也很成问题。

【——難道維舟不是正在批評嗎?】请允许我弱弱地问:我否认过维舟的批评了吗?我不是在批评维舟的批评吗?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他們對新政權及其價值觀的認同,白紙黑字俱在。】先生,您好像是不知道在刺刀之下人们的表态,包括黑纸白字的表态都是可疑的。您大概没读过高华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不知道早在1940年代中共就建立了统一思想的制度,拒绝统一者可以被砍头(如王实味)。您去找来读一读?我不得不再次要揣测,您读的历史大概都是中共党史吧?

【“上山下鄉”運動對個人自由是一場戕害,去的人大多並非自願。】您说得很好呢。但不幸的是,我刚刚被您告知:【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也真心要去參加體力勞動,並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民”中的一員。這都是有歷史資料可查的】。哎,先生,您让我相信哪一个您呢?我真为难啦。

【我不知道您為何這樣揣測我的閱讀經驗。】您在这里用词很准,【揣测】。是的,我是揣测。为的是通过您的反应进行更深入的探寻。我仍在探寻呐。

【我回帖的本意是希望社區內的讀者對墻內作者能夠多一分理解】,先生,您这话说得貌似不妥,也不公平。您明显的言外之意莫非是,我的贴子的本意或实际效果是阻碍读者对墙内作者的理解啦?请问,您的证据或道理何在?

我希望我们的讨论是严肃的。因此我提出了上述的质疑和问题。敬请批评指正。

昨天 13:14


越向書

@tt0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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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既然您顯得挺有學問的樣子,那就按學術上的規矩,拿證據來。

您要是真能拿出證據,證明巴金、老舍等人在50年代初對新政權價值觀的認同是故意作假,是被刺刀逼出來的,倒真是一大學術成果。巴金在1936年之後主要生活在上海,1949年抬腿就可以去香港,難道他是被延安整風嚇得去了北平?

“【“上山下鄉”運動對個人自由是一場戕害,去的人大多並非自願。】與【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也真心要去參加體力勞動,並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民”中的一員。這都是有歷史資料可查的】”——這兩段話矛盾很大嗎?後一句說得是中共建政初期的部分知識份子,前一句說的是被迫“上山下鄉”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發端於50年代中後期,大規模的知青下放更是文革之後的事情。兩件事情講的時間和人物都不同的,這其中有什麼矛盾?

如果有圍觀的朋友想瞭解詳情,可以參考高華的文章《階級身份和差異:1949-1965年中國社會的政治分層》(載於《在歷史的風陵渡口》,284-348)和錢理群對中共建政前後知識份子的相關研究。

昨天 16:33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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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071104

亲爱的先生,我很高兴看到您现在展示出认真讨论的样子。致敬,感谢。

与此同时,我觉得您的语言表达还是有些明显的问题。比如说,【既然您顯得挺有學問的樣子】,这话我认为说得就有些不太好。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您这话明显得弦外之音言外之意是,我津轻海峡的学问是可疑的,而您的学问是不容置疑的。然而,读者在这里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的证据则显示,您说话漏洞太多,而且意气用事。

很明显,您这话显得您又是在意气用事。

我认为一个讨论参与者给读者这样的印象或感觉对自己的公信力是不利的。

【那就按學術上的規矩,拿證據來。//您要是真能拿出證據,證明巴金、老舍等人在50年代初對新政權價值觀的認同是故意作假,是被刺刀逼出來的,倒真是一大學術成果。】

亲爱的先生,虽然讨论问题时需要严肃,但严肃的讨论也不妨发笑甚至开怀大笑(是的,我们在世界级的学术讨论会上常常看到众人大笑的场面)。看到您上述咄咄逼人的质疑 + 讽刺,我真的是大笑起来。

坦白地说,先生您让我再次看到一个人如何不懂得读书必须联系实际,不懂得读书必须联系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结果成了死读书,读死书。

我猜想您大概在1950年代初还没出生(那时我也没出生),跟您讲那时候的事情您恐怕会有理解困难,我讲的道理您也不一定愿意信服。所以,我想尝试一下更为平易近人的讲道理的方式。

我想我要是说,一个人或一群人由于某种原因容易受骗上当,我这么说大概您不会提出什么异议。我要是再说:你可以一时骗一个人或一群人,但您不能永远骗所有的人(林肯的话的大意),大概您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假如您不会提出异议,我想您对我提出的看似来势汹汹的质疑就不攻自破了。先生,这个道理您显然没有想到过。

而且,按照先生您截至目前在这里的发言记录来看,即使是我说出了这个道理,您大概还会有理解障碍。

不要紧,我再给您举一个更近、相对也更容易理解的来自当今中国现实生活的例子。

比如说,谈到当今中国实行的不管人民基本生计和生命安全的疫情动态清零政策(也就是维舟这篇文章所讨论的话题),您当然可以引用一万篇官方报道,一千篇学术论文告诉我,动态清零得到了绝大多数中国人民的拥护。您还可以引用一个博主发表的文章,讽刺对动态清零政策提出抱怨的中产阶级,说他们生存能力太差。

先生,您看出您的论点的滑稽了吗?看出了您有多么自相矛盾了嘛?

实际上,我认为先生您对自己的自相矛盾缺乏足够的认识是您参加讨论时所展示出来的致命伤。

——“【“上山下鄉”運動對個人自由是一場戕害,去的人大多並非自願。】與【50年代初,許多認為自己需要“改造”的知識分子也認為底層人民更有智慧,也真心要去參加體力勞動,並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人民”中的一員。這都是有歷史資料可查的】”——這兩段話矛盾很大嗎?

亲爱的先生,您要是看不出你自己的这两句话矛盾很大,我就只好说:很遗憾,我爱莫能助了。

再次感谢您的认真讨论。

今天 3:10


越向書

@tt07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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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首先感謝您的致敬。

任何人的學問都是可以質疑的。您和我都不例外。

至於“嘲諷”和“貶低”在我們的對話中是由誰開始的,之前的對話俱在。

您可能確實有學問,只不過,那些我認為真正有學問的人在與我對話時,跟您的口氣大不相同。他們不會在僅僅聽到隻言片語之後,就開始出言judge對方的閱讀經驗。所以我才說了這句【既然您顯得挺有學問的樣子】 ,如果您因為這句“說得有些不太好”的話而感到難受,我向您表示道歉。

本來要邀請您舉證詳談巴金、老舍在50年代初的心態了,您老又虛晃一槍,要談個人的生命體驗。

我生也晚,當然少了許多對中國當代史的體驗,但對於疫情下的中國或許知道的比您多一些。我既批評過政府的防疫政策,也作為志願者在一線當過運送食物的“大白”(若無人幫助,封城下的人們只會更痛苦),與數百人交流過對現實的看法。您如果體驗更多,可以談談。

如果談學術,那就還是那句話:拿證據來。否則就是空談,只是您個人的臆測而已。

至於您說對我“愛莫能助”就很好玩了。

我的學力、見識確實有限,或許不能與您相提並論,不過也已經得到了多國同行的認可,不勞您掛心。您若有心相助,我必誠心接受,若您一定要說對我的“理解障礙”感到“愛莫能助”,那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不過您確實幫助了我。最近因為各種事情不想寫字,這兩天居然與您聊了好幾頁,感覺好多了。謝謝!

今天 14:46


津轻海峡

@tsugaru_str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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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書

@tt071104

【至於“嘲諷”和“貶低”在我們的對話中是由誰開始的,之前的對話俱在】,亲爱的先生,您这话说得真好呐。再次向您致敬,再次感谢。

请问,【希望大家對墻內的創作者還是保留一點點理解。如果您以為這些作者正在經歷“思想萎縮”就是有點可笑了。自己在家鍛煉與到公共場所展示肌肉完全是兩回事】,这样的嘲讽和贬低的话是谁先开始说的呢?

谢天谢地,记录还在这里,您可以自己看看。我觉得怎么好像是您说的呢。您再仔细看看?

亲爱的先生,我要认真地跟您说,您跟人讨论问题,争论问题,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这对您是很不利的。我说这话没有任何嘲讽和贬低的意思。我可以指天发誓。

【本來要邀請您舉證詳談巴金、老舍在50年代初的心態了,您老又虛晃一槍,要談個人的生命體驗】,先生,您老这就是向壁虚构、凌空捏造了。我在哪里虚晃了一枪?我不敢谈巴金、不敢谈老舍了嘛?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跟人辩论需要注意对方说了什么。

我说的【不要紧,我再给您举一个更近、相对也更容易理解的来自当今中国现实生活的例子。//比如说,谈到当今中国实行的不管人民基本生计和生命安全的疫情动态清零政策(也就是维舟这篇文章所讨论的话题),您当然可以引用一万篇官方报道,一千篇学术论文告诉我,动态清零得到了绝大多数中国人民的拥护。您还可以引用一个博主发表的文章,讽刺对动态清零政策提出抱怨的中产阶级,说他们生存能力太差】,我这些话,以及之前的一些话足以覆盖您所说的巴金和老舍,您都没看到嘛?

您可以好好读一读我究竟写了什么再来跟我争论,好吗?

您以这种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方式来跟我辩论,让我跟您对话显得我总是在捉弄您,嘲弄您,教训您,这种感觉您觉得不好受,我也是觉得不好受,因为显得我不够厚道。

先生,您看出我有多么为难了嘛?

再次感谢您的认真讨论。

以上

今天 15:39


(我最後的回復:)

我看了您的回復,一張口就是“報道和論文”,嗯,好吧,我們對“歷史證據”(史料)這個概念確實有不同的理解。

謝謝您每次都及時回復,再會。


(津轻海峡的最後回復:)

【我看了您的回復,一張口就是“報道和論文”,嗯,好吧,我們對“歷史證據”(史料)這個概念確實有不同的理解。】

先生,您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您是要说,新闻报道和论文不可以做历史证据(史料)?或者,只有您认可的论文才可以算证据(史料),您不中意、不认可的就不能算?

我认为先生您这种讨论姿态是不可取的,也是立不住的。您再想想吧。

再次感谢您认真讨论。我认为您是愿意说理的。虽然我们观点不同,但我相信我从您这里学到了很多。感谢。


(多說一句:天下沒有什麼東西不能是史料。但只要進入具體問題,就不是把什麼東西都能當成史料。50年代初的報道固然可以作為一種較為間接的史料,但從中找出巴金等人受到刺刀逼迫的證據,似無可能。巴金本人如果有論文也可以作為史料,但其他人的論文充其量只能算參考文獻。如果意欲找到這些知識分子在50年代初曾受暴力逼迫的史料,最有可能來源是私人書信、未發表的口述或回憶錄、親友回憶記錄、其人出國期間未曾發表的談話記錄、公安部檔案、人事檔案、中共中央檔案館內的組織檔案、中共外圍組織(如作家協會)檔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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