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ainei開著家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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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遊成癮的臺灣女孩遇上靦腆的西班牙巴斯克男孩。兩人在臺灣相識,在西班牙相愛。拉著登機箱在世界流浪兩年後,只要有彼此就是家的他們決定建造一個實體的「家」,開著家流浪。

Ocho 2——河堤的吻

Ocho的英語有濃濃的西班牙腔,他又有點大舌頭,我必須費全部心神聽他說話,不然絕對會聽不懂。但很多時候,我還是不懂他說的是什麼,只好再三請他復述一遍。Ocho人如其笑容,超級靦腆,話又很少。不過,他很努力地開啓話題,這十分值得嘉許。而且那模樣其實還滿可愛的!

「你本人和照片差不多,還比照片好看!」Ocho真誠地打量我的臉,似乎很開心我沒在Tinder上放照騙。

「哦!對啊!因爲我懶得化妝,也不會修圖。你看起來也跟照片裡的樣子差不多。」基於禮貌,我這樣回答,但其實內心OS:爲什麼你的髮型和我最不喜歡的那張平頭照相似啊?唯一的差別就是現在的頭髮比較長,前面的劉海有點稀疏。

「我不喜歡Tinder上那些充滿修圖和濃妝的照片。那些女孩,通常本人和照片差很多!」Ocho小小抱怨一下,並分享他遇上的可怕經驗。

說一說,他就停頓了下,問我:「這附近有適合喝酒的地方嗎?吃完飯後,我們先Predrink再去跳舞吧!」

「好啊!我們可以去7–11買酒到旁邊的河提喝酒聊天。」去浪漫的河提喝酒應該很有氣氛。看到我爽快地答應後,Ocho似乎鬆了一口氣,我那時沒有多想,又繼續和他聊天。

我們一邊閒聊,一邊不時停下來看各家攤販的食物。我盡責地爲他介紹每樣食物。可惜我父母從不帶我去逛夜市,即使上大學後會和朋友去夜市覓食,我依舊對大部分美食感到陌生。我覺得自己不具公信力,也不敢亂推薦他吃什麼。

我們經過一家賣肉圓的店,Ocho停下腳步,對肉圓很感興趣,躍躍欲試的樣子。這終於是我吃過的食物了啊!我忍不住感嘆。不過,就我對不少西方人的了解,他們普遍認爲肉圓QQ的外皮吃起來很惡心,恐怕Ocho不會喜歡吧。

我和Ocho說明肉圓的口感後,他還是堅持買一個試試看。

「Hmmmm,Interesting。」他以那可愛的腔調給了個耐人尋味的評論後,就默默把肉圓吃光光了。

看來他對QQ的臺灣食物不排斥,儒子可教。雖然那時我正在節食作重訓練肌肉,我還是趁著難得到夜市的機會,和他一起嘗試新食物。偶爾破戒不爲過吧!?

除了和他聊天吃飯外,我還一邊偷偷的觀察他。他倒底是不是gay啊?那個耳環真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怎麼什麼動作都看起來那麼斯文啊?我依舊抱持懷疑態度。

我們吃到肚子鼓鼓的,再也吃不下。Ocho再次提醒我們該買酒來喝,他一臉堅持,深怕我忘記的樣子。

我轉身邁開大步,想帶他到7–11買酒。果真,大路癡的我迷路了。Ocho一臉你也太不可思議,連剛才經過的地方都可以迷路的模樣,然後帶我轉向反方向,輕輕鬆鬆走到7–11。哈哈,原來它在那裡啊!我也不禁佩服自己的方向感。

買了調酒,走到河提,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裏親親我我了。河提真是個適合親熱的好地方。我們找了個離那些人遠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Ocho喝了酒後,就變得很建談,他滔滔不絕和我大聊他的成長故事和旅行經驗。

「你住在西班牙哪裡啊?」他定定地看着我,褐色眼瞳反射遠方的燈光,一閃一爍,很是誘惑。

「馬拉加(Málaga),西班牙的南部,你知道嗎?」他打開Google街景,指出他爸媽的家。「不過,我不在那出生,我出生在巴斯克地區,是巴斯克人。我們比其他西班牙人高,個性比較害羞,還有我們有像這樣的鼻子,我們的長相很特別,很容易就可以認出我們。」他指指我早就注意到的鼻子。就外表特徵分辨民族不是很可靠,但就此猜中的機率可能很高吧。

我不知道馬拉加,但是我知道巴斯克人。大部分居住在西班牙和法國的巴斯克人,據說是歐洲舊石器时代居民的後裔,他們在血緣上與其他歐洲人不同,巴斯克語還不屬於印歐語系,自成一格。他們很以自己的民族爲傲。

我們就他的民族認同感討論一會,我還很好奇他會不會說巴斯克語。十六歲時他們全家就搬到馬拉加,以遠離北部的陰雨綿綿,享受南方的陽光和沙灘,因此他錯過以巴斯克語學習課程的機會,而父母也不教他說巴斯克語,他只會簡單的幾句招呼用語。可惜啊,不能和他學這個很酷的語言了。

我們轉換話題,聊起他的旅遊經歷。他從泰國清邁(Chiang Mai)來臺灣玩,下一站要去日本,然後回歐洲旅遊,順便看家人。接著,可能去墨西哥玩吧。

「你旅行這麼久,錢從哪來?」我突然想到這個現實的問題。

「我做遠距工作,所以我可以一邊旅行一邊工作,到現在爲止已經去過五十個國家了吧!」Ocho是我遇到的第二個遠距工作者,我也就沒那麼驚訝了。

Ocho從十四歲開始自學程式設計,十六歲開始接案工作。即使他已經可以自立更生,且學校的教學早就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他還是乖乖地到學校上課,理由無非是他得維持正常的人際互動。

他知道若想在全球有競爭力,得學好英語。尤其西班牙經濟不好,公司給的薪水不高,因此他從不想爲西班牙的公司工作,他放眼國際。故他逼著自己參加語言交換活動練習英語,還申請去英國交換學習了一年。二十歲時,他找到了一份不錯的遠距工作,且他終於受不了大學無聊的課程,最後,在父母反對下,Ocho毅然決然棄學,正式開始他的流浪生活。

這家夥也太得天獨厚了吧!這麼聰明,有這麼好的工作,還去過那麼多地方。不過,老天是公平的,可能因爲打太多電腦,使他有點駝背和早禿。我這樣安慰自己,就不會這麼嫉妒了。

不知不覺,我們坐得越來越近,Ocho的褐色大眼已經不會害羞地閃躲我的目光,有時候我還感覺到他在偷瞄我的胸口。應該不是在評論我的洋裝吧?只要看到他的耳環,我就覺得他是gay。

他的大手撫上我的手臂,輕輕摩挲,臉越靠越近。一開始,我假裝沒發現,自然而然地閃過他。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還不確定要不要吻他,或更近一步。

可能是他的眼睛太魅惑,抑或是河提的氣氛太曖昧,我最後還是屈服了。

好,他不是gay。

恩,帶點酒味的吻還不賴。

Photo by Alejandra Quiroz on Unsplash

Originally published at tsaine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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