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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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纷乱时局中的清醒者

我见到的“沉默的大多数”

  从2019年6月以来,我一直在密切跟进香港的反送中运动,从2014年的占中运动开始,就非常关注香港的政治运动,因为这是大陆所没有的。反送中运动一开始,就已感觉到这将是场改变香港及两岸三地的重大事件,会对中国历史产生深远影。近五个月来,为此多次去了香港,亲历6.9、6.16、7.21三次大游行,还与7.21的元朗事件擦肩而过(原本计划在元朗站下车,后临时改变行程,在路过元朗站半小时后,白衣人袭击事件发生)。对这次仿佛突如其来的民主运动,我是持赞成态度的。作为香港的近邻,这么多年来默默地观察香港的变化,有着“身感同受”的共鸣,我想,这是大部分内地人所没有的。当他们看到被筛选的新闻图片,发出消灭“港独”的怒吼时,其实并不知道香港发生了什么?更遑论了解香港人内心真实的想法了。初时尚与之争论,想传播些真相,但后来,选择了沉默,因为,在所谓的“民族大义”面前,狂热的人们是不会理解与接受真相的,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沉默的大多数”。

    这次香港区议会选举,与其说是泛民主派的胜利,不如说是“沉默的大多数”的胜利,平时他们并不怎么说话,或者只在小圈子中议论,但他们默默地观察时局的变化,以直觉判断是非,并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用选票作武器,表明了态度及立场,他们如涓涓细流,汇集成改变时局的滔天大浪,展现了惊人的力量。

   下面我来说说,我在香港见到的“沉默的大多数”:

    6月16日,香港维园。中午时分,游行尚未开始,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等候。这时,几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她们议论起这次游行,听了听,基本上都是家庭妇女,家中孩子参加了6月9日的游行,刚开始无感,因为游行示威在香港是件很平常的事,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们坐不住了,如政府的傲慢回应、催泪烟弥漫的警民冲突,她们既担心孩子,也对政府的所做所为不满,觉得应该站出来,表达诉求。

    当游行队伍行至香港中央图书馆附近时,由于人太多,队伍停滞了下来,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身边站着几个中年男子,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摇头叹息,相询之下,一位中年男子对我说,他一直埋头“搵两餐”,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形式的游行,之前对政府也很信任,但6月9日后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们愤怒了, 他们不明白香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警察怎么可以如此对民众使用暴力? 那位中年男子对我说:以前觉得年轻人多事,现在发现这也是自己的事,不能只让年轻人受累,我们也要站出来。

    这一天,午后的温度高达36摄氏度,我在维园堵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马路上。200万的游行人数,只有多没有少,是什么让那些平时不关心政治的人,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选择走上了街头呢?一定是有些让他们不满、让他们放不下的东西,才促使他们表达。

    值得一提的是,我经历的几次游行,都是和平理性非暴力的,香港人所展现出来的良好素质,的确是华人社会的骄傲。

    9月16日,我送女儿去香港机场搭机,在西九龙高铁站,坐上一辆出租车前往酒店,司机是位阿伯。我很想了解他对反送中运动的看法,于是主动与他聊起相关话题。对于市面凋敝、生意难做,他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运动的代价呀,我们只能承受了。他并没有因生意难做而怒骂示威者,言语中还颇多同情,让我意外不已。

     11月上旬,我意外联系上了一位移居香港的高中同学,他定居香港20多年,已经是地地道道的港人了。我们原本约定,趁秋高气爽,周末去香港“麦理浩径”徒步。11月12日,他来电说,这一周香港示威“全面开花”,交通不畅,建议我们还是别来了。他说,今天送小孩子上学,也在路上堵了好一阵子,都迟到了,非常不便。但是,他接着说:我同情并支持学生,他们做了我们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我们有家有口,身上有太多的顾虑,年轻人替我们冲在了最前面,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们?香港,是要改变了......

    正是这群沉默的大多数,在2019年11月24日,改写了历史,让港共政府、中联办苦心经营多年的“基层政权”生态体系,瞬间瓦解,从现在开始,是他们为自己的蛮横、傲慢与狂妄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感谢你们,沉默的大多数;更感谢你们,敢于抗争并终将改变历史的年轻人,你们才是真正的华人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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