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代代子
吉士代代子

青年女诗人,同人文作者,非洲文学博士。假装喜欢索马里诗,其实喜欢跳韩团舞。部分同人文英译版发表在ao3: jsddz mastodon: jsddz@mas.to

伤心女孩俱乐部 第二章

第二章 “互删吧”

李婧文喜欢讨论性。但是这种直接粗暴的话题她不太跟严潇聊。她跟汪清禾、丁一有一个微信群,群名叫做:涬薆珓瀏𦬕伈✄╰ひ╯。

图文并茂又复古的群名是汪清禾起的。这个群三个人、三个时区,汪清禾东八区,丁一西八区,李婧文零时区。不在一个时区,三个人同时在线的时间非常少,所以也不经常聊天。一般聊起来的画风是这个样子的:

李婧文:“朋友们 我时隔八个月 终于开张了”

李婧文:“爽透了”

丁一:“我已经。。。很久。。。没有。。。”

丁一:“羡慕。。。”


过了半个月。

丁一:“我今天刚刚大满足”

汪清禾:“妈个鸡”

汪清禾:“我都八九个月没开张了 哭了”

丁一:“会有的”

李婧文:“会有的”


过了两个月。

李婧文:“我想3p”

丁一:“我也想”

汪清禾:“我也想”

李婧文:“我会累死吧 想想就嘴疼”

汪清禾:“想想就逼疼”

丁一:“想想就蛋疼?”

李婧文:“你不应该屁股疼?”

汪清禾:“你不应该屁股疼?”

丁一:“噢 没体验过 想象不到”


虽然跟丁一也没什么非要避讳的,但是很多时候李婧文还是会跟汪清禾单独聊,比如瞎猫碰到小处男。谁能想到这个长相还算姣好的马来西亚男生20岁了还没有过第一次呢?

“我昨天上了个处男”,弟弟走了之后,李婧文来跟王清禾报到。

“??”, 汪清禾秒回。

“嗯”。

“????”, 问号加倍。

李婧文回想昨天晚上的奇妙经历,相比评价好坏来说,更确切的应该是好玩。李婧文不是喜欢在床上掌握主动权的人,她喜欢有商有量、互相尊重。昨天她也的确是有商有量、互相尊重地“拿下”了弟弟。

她先是说,“穿牛仔裤睡觉多不舒服啊,你脱了吧我不看”,她能感觉到弟弟紧张到手脚冰凉心跳加速,弟弟按她说的照做了。然后她搂住弟弟的胳膊,把头靠过去,然后从手臂划下去摸到手掌,“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李婧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都要笑场了,她笑弟弟紧张起来的样子可爱,也笑自己竟然说出这么老土的台词。

李婧文问弟弟要不要暖暖手,弟弟没敢应声,李婧文拉着弟弟的手伸进自己的睡衣,弟弟也没拒绝。弟弟的手僵住在李婧文的胸上,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好大啊”,弟弟说。

李婧文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事八九不离十了,于是凑近了弟弟的嘴唇。

“你好歹是他第一个女人,能谈恋爱了不”,汪清禾喜欢直接问结果。

“够呛”。

“临走我还在他手机瞟到了探探聊天页面”。

“我跟他还是在另一个app上认识的”。

“我大概是个摆渡人”。

“抱着睡觉了吗”,汪清禾又问。

“抱了”。

“打呼噜”。

“我又一宿没睡着”。


也是他妈奇了怪了,这两年李婧文先是经历了一个人睡觉整夜失眠,但是跟别人一起睡觉就能睡着,之后又变成了,只要跟男人一起睡觉就睡不着,瞪着眼睛到天亮。不打呼噜的男人睡在自己身边已经是地狱了,李婧文无法理解那些跟打呼噜的男人结了婚的女人是如何日日忍受吵闹的地狱的。

“影响我睡眠的男人都不可原谅”,李婧文这样想。

除了打呼噜以外,这位马来西亚弟弟还有好多不可原谅的地方。他20岁的年纪梳着40岁的发型,他穿着牛仔裤上了李婧文的床,他一边啪一边带着马来西亚口音跟李婧文说“缩中文”。

谁他妈在啪的时候说“说中文”啊?!

可是也是他这句话,让当时的李婧文一下懵住了。

“我才发现,我啪的时候已经没法张嘴说中文了”,李婧文跟汪清禾说。

“外语床上都说啥……”,学到就是赚到,汪清禾想。

李婧文把英文里那几个词发给她之后,接着感叹:“我好郁闷啊!”

“我失去了母语叫床能力。”

“母语叫床不也是嗯嗯嗯啊啊啊?”

“除了这些,好爽,好舒服,这些就很难以启齿,对不对?”

“是啊!!!基本上都是嗯嗯啊啊老公之类的。”

李婧文突然明白了,问题就在“老公”这个词上。在还可以用母语啪的时候,她是要叫老公的。可是这些个陌生人,她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口。真让人难过。

汪清禾鼓励李婧文:“跟弟弟发展试试?” 管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叫老公,想想也挺刺激的。

李婧文很悲观:“人家也得喜欢我啊。”

“他不喜欢你还能和你上床?” “处男不会吧?”

“都能吧”,李婧文回她。也不知道汪清禾这是低估了还是高估了处男。


弟弟离开以后,一直到晚上都没给李婧文发微信。

这也太不懂事了,李婧文想。

“都晚上了,你怎么一直不找我”,李婧文决定打直球。

“不知道说什么”,弟弟倒是坦白。

“操”,李婧文骂出了声。她不想在弟弟上再浪费时间了。

“那你觉得我们俩接下来的关系应该怎么走”,李婧文继续直球。

“我们可以当朋友吗?还是可以一起约饭。”

李婧文不能理解这种陌生人做过爱之后提出的当朋友offer,“我跟你上床不是为了跟你当朋友的”,李婧文开启了无情模式。

“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互删吧。”

李婧文甚至不给对方回旋的时间,她知道对方也未必想回旋。

李婧文点进弟弟的头像,又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接着就回到页面右上角的点点点,点击了红色的删除。她甚至不需要拉黑他。

“就知道会是这样”,李婧文想。

李婧文没有感到受伤,因为她也没有喜欢这位弟弟。这个弟弟在外形上就已经在李婧文约会过的男生里垫底了,兴趣特长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她还是盼望着能抓住随便一根可以让她摆脱单身的稻草,打呼噜的稻草就可以。

“我都没嫌弃他”,李婧文感到不服。

其实李婧文完全明白弟弟为什么不会接受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第一次不明不白地给了一个陌生人,明明不想答应但是也答应了,她最明白那种感受。说恶心都不为过,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发生了就发生了。对于陌生人想“负责”的offer,当年的李婧文是不屑一顾的。

那年也是冬天,而在这个冬天李婧文竟然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想什么呢,我根本不配对弟弟负责”,李婧文反省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睡处男了”。

后来李婧文又在探探上划到了这位弟弟,那时她已经几乎忘了他的名字了。她点进弟弟的资料,想起来他们第一天聊天时,弟弟问她:“去过马来西亚吗”,“有机会要去哦”,“我家离机场很近”,“可以去接你。”

“还是去泰国吧,马来西亚就算了”,李婧文左划弟弟那一瞬间,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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