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士代代子
吉士代代子

青年女诗人,同人文作者,非洲文学博士。假装喜欢索马里诗,其实喜欢跳韩团舞。部分同人文英译版发表在ao3: jsddz mastodon: jsddz@mas.to

一眼万年

(本文系防弹少年团成员金泰亨x田柾国同人文。)


他从升降台下来。他看到他从升降台下来。他不该来。

他第一次见到他是六个月前,那时他已卧底进这个当地最大跨国贩毒集团三月有余。他第一次独自送货,目的地是经纬街,结果半路遇到了交警盘查。他立刻掉头,被警车追了几条街,最后拎着箱子弃车逃跑才得以脱身。那天晚上他接到电话,说V哥要见他。

V不是集团的大头目,大头目从未露过面,对其他人来说,V的指令就是最高指令。手下人跟他汇报说新招了几个人,他一眼便觉得他不凡,于是叫了两拨人去再查他的底细,也没发现问题。“让他去经纬街。“

不是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那些一看便知头脑简单的人,自然不需要被试探。只有叫人一眼看不透的人,才会被安排给经纬街送货。经纬街是个代号,那里根本就没有买家,送的货也并非真货,而交易的时间地点却会被透露给警方。这一关下来,不够机灵的就会被淘汰,而跟警察过一次招,最重要的,是为了试探新人是不是警察安插的卧底。露出破绽的,必死无疑。

好在他通过了测验。他预料到车中或许会有监控,和缉毒队的同事碰面容易露马脚,逃才是最正确的反应。于是他导演了一出完美的追车表演,在“死里逃生”后接到了上线的来电。

他在夜总会的包房里见到了V,桌上摆满了酒水,沙发上坐满了靓妹。V对他说,为了庆祝你的有惊无险,我们干了这杯。他直觉那酒里有问题,但还是喝了。他开始感到比醉酒更强烈的眩晕和兴奋,他听到V跟他说,柾国啊,带你尝点儿好东西。

他痛恨自己染上了瘾。他更痛恨,让自己上瘾的,不仅是毒品。

那次见过之后,V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人人开始叫他JK哥。可是他也没有立刻取得V的信任,V会时常跟他说些从前如何跟缉毒刑警打交道的事,情绪夸张地描述如何掌握了刑警的父母妻儿的住址,如何对刑警实行报复,最后如何要了他们的命。纵使有满腔怒火,他都小心应对了过去。

V也会故意透露一半正确一半错误交易信息给他,然后等待警察那边的风声。但他凭借自己的侦查素养,判断出这必定只是虚晃一枪,在自己完全获得信任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他就这样通过了几番试探,可最终叫他完全得到V的信任的,是他的毒瘾越来越大,用量也一日日增加。对于任何一个染上毒瘾的人来说,掌控着毒品,就掌控得了他。

性仿佛是另一种瘾。他们第一次是在他的生日派对,当然不是他真的生日,只是他的假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被V记下了。他搞了好大的阵仗给他“庆生”,开了很多酒,唱了许多歌。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嗓音,原来这么适合唱歌。他如果不是毒贩,会不会就成了一个歌手了?

派对结束之后,他送他回家,那是他第一次叫他知道他的住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卷好的叶子,点燃一根,对他说:“柾国啊,我们一起飞一根吧。”

一人一口地抽掉了两根之后,他们开始出现了幻觉。他看到房间里冒出了紫色的泡泡,他想伸手去戳,却够不到。眼前的人却轻而易举地用嘴抓到了泡泡,那颗泡泡就被他衔在嘴边,他既不给它咬破,也不给它吞下,就叼着个紫色的泡泡在他面前晃呀晃。

他非要戳破他嘴里的泡泡,于是将嘴唇凑了上去。

强烈幻觉的辅助下,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甚至不觉得疼。

高潮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他以为一切都是兴奋的产物,直到第二天醒来,他又要了他。

“柾国啊,我怕我戒得掉毒,但是戒不掉你。”危险的人说出危险的情话。

于是他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他有无数个理由痛恨他,他应当痛恨他,盼着将他绳之以法。可是亲吻的感受也是真实的,做爱的感受也是真实的。都说吸毒的快感是高潮的一百倍,可他一边亲吻他一边顶他到高潮的时候,他只觉得世上所有䓯品加在一起,不如此刻的万分之一。

可欢愉过后,他又要重新陷入黑与白、情与法之间的纠结。他是代表正义的人民警察,却染上了毒瘾、爱上了罪犯。他不能背叛正义,于是必得背叛自己的爱人。他们两个之间,不是他死在他手里,就是他死在他手里。

组织派人与他接头,这一次,他成功送出了重要情报,并且确定了下次行动的目标为团伙最重要的藏毒点——67号仓库。

大头目在这时突然来了消息。他对V说,条子盯上了67号仓库,叫他连夜把67号仓库里的货转移。

“我们的人里出了卧底。”他说,“明天谁去到67号仓库,谁就是卧底,你来处理干净。”

他心中希望卧底另有其人,可直觉又觉得一定同他脱不了干系。他亲自去转移了67号仓库里的货,然后在凌晨三点才回到了家。他在床上睡得正沉。

他吻了他的脸颊。

早晨醒来,他们又做了爱。然后洗澡,他给他准备早餐。

出门之前他问他:“你今天没有要去哪里吧?”

他瞪着溜圆的眼睛,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今天有雨,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家等我回来。”

他笑着说好。

可他还是从67号仓库的升降台下来。

他看到他从升降台下来。

他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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