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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沒法跟隨我意願,異國沒法消除我睏倦。|愛寫詩、喜歡香港的大陸學生

南郵一小時|我聽到的最大的聲音是風聲

僅管還有很多考試要複習,但我還是想儘快寫下這篇文章。


沈痛悼念譚同學。


相關報導《南郵實驗室身亡研究生:因實驗材料超支被辱罵,每週要給導師幹私活》

https://mp.weixin.qq.com/s/ASrFzSqP00q5OVQ2j96wZA


南京大降溫。冷風刺骨,吹得眼睛直流淚。夜幕壓得很低,仿佛有什麼東西快要墜落坍塌,呼嘯的風將這股壓抑托起,飄蕩在這所學校。


下車,第一眼望向校園――空氣中是徹底的安靜,彷彿什麼都未發生過。順利通過門衛。進去右手邊的大樓是譚同學母親爬上頂層平台悲痛欲絕的地方。我繼續向前走,那個平台的全貌越來越清晰,不敢相信一位母親幾天前登上這裡嚎啕大哭,她的孩子在不遠處的實驗樓裡,用自焚的方式結束生命。(在南郵官方微博聲明的轉發中,我看到這樣一段話(尚未被證實):“說一件事,可能有的人還不知道,31號的時候,那位母親來學校聲嘶力竭地痛苦,(這)是我室友親眼目睹,而學校做出的處理不是安撫、不是溝通,而是強行讓人將她塞進車裡,不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南郵的校園中間是一條主道,學生們在夜幕中熙熙攘攘地走著,大多從教室出來,在寒風中聊著天。靠近材料學科樓。繞著樓慢走,抬頭看到那層燒焦發黑的樓頂(6樓),心頭一沈。樓下的教室裡開著燈,不少學生仍在教室學習。繼續走到一條步道上,地上印著消防車的圖案和宣傳標語“消防安全”。燒焦的樓頂實驗室和這幅消防安全宣傳畫直線距離不過十幾二十米。嘗試從兩個地下停車場進入教學樓,無奈皆已拉下捲簾門。所有的側門和其他門都打不開,最終去了正門――聽說這裡是有保安師傅把守的。


未見大門口有保安。需要刷卡進入。等待裡面的學生刷卡出來然後進入到樓內。門口的椅子上坐著的可能是老師和學生,在有說有笑地聊天,沒有注意到生人的“闖入”。上樓,走過樓層的走廊,我所在的一側是實驗室,門都是關著的,走道的櫃子裡掛著大白掛。另一側的走道是亮著燈的自習室。我觀察著是否有保安在巡邏。一到五樓的教室都正常使用,學生在學習,唯實驗室未見有人。


到達五樓,隱約看到此樓有著制服的保安。去了洗手間,一出門就被一個黑影嚇到,是一個便衣男子,他看到我被嚇呆,然後站定一直注視著我,那個眼神瞬間讓我毛骨悚然,我知道無法接近6樓了。

離開大樓。我走到另一個角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我試著詢問一些從樓裡走出來的學生。

再次經過正門,這一次,有兩位制服保安出現在了正門口,往外張望。

我看到一位女生走出,跟了上去,但與她保持了兩三米的距離。我和她邊走邊聊。她表現得比較緊張,說自己不方便講此事,這件事現在對學校非常敏感,如果學生對外談論會受到延遲畢業的處罰,她有認識的人已經被處罰。她微笑著匆匆離開了。

我回到大樓旁邊的一條小路,看到兩個男生,試著和他們交談,碰巧他們也在知乎上得知此事,我正想進一步問他們知道的信息,轉頭看到一位保安騎著電瓶車過來停在了我們面前。兩位男生旋即和我道別,我亦轉身朝反方向離開。保安未有追趕。

我回到進學校的那條大道,搭訕了兩位女生,希望能了解更多。她們的態度較為平靜,沒有明顯的壓力和緊張。她們聲稱未聽說學校有上述提到的處罰措施,與譚同學亦並非同系,所知情況僅限於微博的爆料,沒有更多。身邊的人也沒有了解更多的。

我又在這條路上問到另兩個並排走的女生,她們沒有停下腳步,以有急事為由拒絕了我。

我在主道上逗留,學生們來來往往,一切照常運轉。

風依舊很大、很猛,吹得眼睛直流淚。


我得知,譚同學的父親拒絕了媒體的進一步採訪(一張一位記者透露的與譚父的聊天截圖顯示,譚父表示:“我們窮人沒人為我們做主的。”)。目前涉及到的譚同學的研究生導師亦未對外界有任何回應。南郵於1.5發表聲明取消了其研究生導師資格,宣稱會進一步加強對研究生導師的師德教育和嚴格管理。


這是我在南郵的一小時,我聽到的最大的聲音是風聲。


我忘記為譚同學帶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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