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伶
山伶

愛山愛水, 看山是山, 看水是水。其實, 世間萬事萬物, 到頭來, 都只是一湖煙雨吧 ?!

詩思文情---下棋


 

人物:一名醉酒的中年人,頭髮凌亂,臉孔消瘦,穿一件發黃的白恤衫,闊西

          褲。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人,樣貌平凡。七、八個賦閒的中年人及

           年輕人。

地點:某公園的一個涼亭側,一棵樹下。

時間:深秋的一個下午,陽光普照。

 

  1. 醉酒漢右手拿著一棵棋子---車,正舉棋不定。他的手背沾了一層污垢,指甲鑲了黑邊。
  2. 黝黑的臉,皺著眉稍,上下唇湊得緊緊的。左手把那一瓶偏樽裝的竹葉青往嘴裏灌了一口。
  3. 對奕的是個年青人,他正凝神地端詳著局勢,旁邊有一個年約六十歲的矮小老人在觀戰。中年人喝了一口酒,突然說:

「冇電油,架車唔開得。飛機冇電油都唔開得啦,何況架車。睇乜野,唔准睇,我話過,有人睇就唔捉,走開,走開-----。」

  1. 老年人向後退了兩步,立定,不想走。

中年人向著那老年人說:「唔准睇,睇就唔捉,走開,走開------。

  1. 青年人無奈地望著中年人。
  2. 老年人見他這樣,便走開了。中年人兩唇依然閉得緊緊的,陷入沉思,微微點頭。
  3. 他把車放落棋紙的一個位置上,阻擋對方欲過河的馬。
  4. 二人對坐,青年人正在沉思應付之策。中年人走了一步棋之後整個人輕鬆了起來。他的精神一鬆弛,醉意便湧上來了。他喝了一口酒,便胡言亂語一通。

「想偷渡過河,冇咁容易。阿sir 喺度,番返鄉下耕田啦,想吃元朗油尖、元配絲苗,蕃薯有得你吃。返轉頭,返轉頭。

  1. 他放下酒瓶,左手往裇衫袋拿了一包紅雙喜香煙。香煙只剩下一半,他拿出一枝,含在口裏,眼睛直視著棋子,等待青年人的下一步棋。右手往褲袋拿火柴,打開火柴盒,裏面是空的,他隨手丟了火柴盒。  

「人衰起來就喺咁架勒。喂,老友,你有冇火。」

  1. 青年人給他一盒火柴,他點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噴出濃濃的煙霧,

眉頭皺得緊緊的。

  1. 旁邊又來了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人,在觀棋。

「喂,睇乜野,走開,走開,唔准睇,話明睇就唔捉。我唔想贏,我想

  輸,有咩好睇!走開,走開。」

說著,他站起來,以示坐言起行。那人見他如此便走開了,在遠處好奇地望著他。

  1. 青年人平中炮,中年人車吃馬,青年人邊車吃象將軍

。中年人輸了。

  1. 「喺唔喺呢,我都話輸架啦。」他往褲袋掏了幾

個硬幣,合共五元,交給青年人。青年人拿著他的錢,見他這樣,正猶豫著收與不收,於是便想離開。

 

  1. 「乜野話,想割禾青,捉多一局,捉多一局。」他用手捉著青年人的臂膀。
  2. 棋局外圍了很多人,他們本來正聚精會神觀

看棋賽,聽見有爭執,便抬頭看中年人與年輕人爭吵。

「你喺唔喺怕我冇錢輸呀!錢,我有。一定要捉多一局,割禾青,唔得既。我有錢,你唔使驚。」他一邊說,一邊鬆開褲頭帶,伸手往內褲的暗袋拿錢。幾經艱難才拿出一團摺了幾摺的三張十元紙幣。

 「你睇,我有錢,我屋企還有大把錢,十幾萬。後生仔,你睇真的,喺真架播,唔喺假架。有英女皇個相,你話喺唔喺真?」

  1. 青年人看見他這樣子,更不想留下,他爽性把那五元放在石凳上還給他

,並且說:「我要返工,唔得閒同你捉棋。」

  1. 「噢,原來你要返工,好,你去啦,我唔想累你比老闆炒魷魚。我失業

,唔想累你也失業,你走啦,你走啦。」

  1. 青年人走了。
  2. 中年人又拿起那瓶竹葉青一口一口地喝。他看見沒有人跟他下棋,便拿了那三十元,走去旁邊那群正在觀棋的人叢中。他拿著那幾張十元紙幣,向那些人說:「你話呢D銀紙喺唔喺假的呢?」

「假架,冇人要架,比我啦。」其中一人說。

「你老婆就喺假既,我的銀紙就真喺真珠都冇咁真。你睇吓,有英女皇個相架。錢我大把,我屋企仲有十幾萬,都喺真既。」他說完。沒有人理睬他。他便大聲地唱起了粵曲來:「夢幻已一朝散,任他變遷,任他變遷------。」聲音沙啞,慢吞吞地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也許觀棋的人都看慣了這情景,並沒有責罵他的騷擾,而下棋的人也沒有理會他的胡鬧,凝神在棋盤上。

「哼,我自從十幾歲開始就喺度蒲,乜野世面未見過。蘿蔔頭打香港個陣我己經喺呢度左近住。打仗時子彈好似蜜蜂咁喺你身邊飛來飛去,唔知幾得人驚。呢D我就見過,你地見過未呀!」

  1. 他走回剛才他坐著下棋的石凳上,往袋裏拿出那瓶竹葉青,喝了最後一

口。又拿出香煙來抽。然後他俯身拾起地上一包用報紙包著的東西,踉踉蹌蹌地離開公園,他一邊走,一邊唱著粵曲:「夢幻已一朝散,任他變遷,任他變遷------」

    21. 周圍的人都在留心觀棋,並沒有注意他的離去。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