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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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日線。台灣高雄人。二十歲後流浪到台北工作七年後回高雄定居至今。從事接案工作十餘年。大多數時間從事的事都跟書和出版社有關。更多內容請看置頂關於我,或至我的個人網站:https://www.sunlinedesign.com.tw/,e-mail:sunline.liu@gmail.com

如果愛上另一個人那麼容易,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落單的人了!

來北城數日,太陽未曾露臉過,據說這樣的天氣維持了好一陣子,我倒不以為意,常常就著稍微防水的外套或是輕便的羽絨衣,傘也不撐的走在這像是我第二個家鄉的城裡,來來回回跟著不同的友人見面。雨並沒有滂沱著下,細細微微的像在提醒你,這城的冬季將來了,季節清楚分明地用雨畫出了南北的界線。

坐在永康街的金雞園吃著豬肝細粉,跟著友人說:「我剛上台北時就住永康街底。」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日沒有特別算計時間是怎麼流走的,倒是一個人坐在東區的隨意小吃點來的那盤已經漲了數十元的雞腿飯,才記起第一次坐進那家店裡吃同樣的餐點,已經是二十年前同是這樣滴滴答答的十一月,就那麼恰巧是還沒有習慣不同南方的濕涼秋季!

也許是一直到單身的日子越過最後一段戀情的總時數後,我才能比較明確地跟旁人說:「給我一點一個人的時間,妳去玩,我就在這一個人待著,記得玩累了得回來,我還在這。」(也許妳就這麼走了,那也沒有關係,記得跟我說一聲,別教我傻等。)

還來不及學會那樣溫柔地去表達需要一點一個人的時間,那熱切需要愛的感覺怎麼也跨不出你心裡那堵像是刻意隔開兩人的牆,便在某個雨季走了;而那些從來不知道世界還有這麼樣一種人,是面對面說著太久的話會徹底沒有電力想要逃離人群,需要一個人獨處很久才又能夠回到人群裡交談、交際的,於是他們都以為「你是不需要朋友的」,也就讓你落單了!

跟A坐在咖啡廳裡說著認識七、八年都沒有說過的太個人的事。許是年紀的關係,或者大概在某一個懂得「自己需要一個人的時間」的瞬間,開始把自己交給認識許久,有過革命情感也同樣不太能待在人群裡找些話題的朋友,才突然發現「其實我們倆還挺能聊的嘛!」A想不起上回見面是何時了,中間幾年想碰面卻又常常不知道要跟對方說什麼,工作一橫在時間裡,就又拖了四年。A說:「上次跟你碰面不會是十年前了吧!」我笑著說:「四年啊!在一間妳帶我去的早餐店。」

大概都是慢熱的人吧!慢到就丟給時間擱在那裡,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互寄東西給對方,就是沒開口問過:「要不要碰個面?」我慣性地只表列可以碰面的時間,想碰面的自己對號入座,叫一聲我也便就說:「好。」A在LINE問我:「是不是週五看完電影有空?」於是在咖啡廳裡像把沒碰面的時候該講的全都講了一輪。還想起那些年一起奮戰手邊一個又一個止不住的行銷文案、設計稿件,在深夜、在清晨、在週末、在沒有下班的時間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個人不論走在台北的哪一條街道上,心都比還在這城為了生活勞祿的日子輕鬆許多,哪怕雨困著這個城市像要讓人都發霉似的,卻知道在這裡整座城都只屬於自己,除了朋友見面吃飯,沒有上班的煩躁、沒有永遠無解不知道未來要怎麼走的戀情、沒有過多的人際關係需要刀光劍影或者細細維繫,只有誰問了:「碰個面嗎?」才需要空出一個位置留給另一個人幾個小時。就只幾個小時,熟人可以五個小時,不熟也不常碰的兩個小時就會斷電想要中離了。

若不小心想看個什麼展而進入太過人聲鼎沸的市集裡,耳機必須完整地塞住耳朵和外在的接觸,才不至於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隔開太過敏銳的感觀,眼睛已經不得不與太多人的交會,耳朵再接收太多的音訊,大概不用一個鐘頭就想逃離。

深夜散場電影後步行的信義區,聚集排隊進夜店的人群。也大概就週末,這城的午夜才會有那麼多人竄流著彼此擦肩。少了平日夜裡的安靜,我快步地穿越人群,再靜靜地一步步累積著運動手環的數字,深深地呼吸著還有水氣但不再混著各種不同氣味和流動在人群之中不同欲念的空氣。那大概只有真正理解「需要一個人的時間」的人才能懂得:待在人群裡是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不致於常常有拔腿轉身的衝動。

如果愛上另一個人那麼容易,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落單的人了!

如果怎麼也說不清楚「需要一個人的時間」讓另一個人明白。那麼,愛情怎麼能夠隨意地產生?

怎麼可以那麼容易地輕易爬上另一個人床上睡過一輪,再去解釋「讓我一個待人一下」也許跟進入彼此欲望裡同等重要。如果怎麼也說不清「想要一個人」不是「不想要兩個人」,那愛情也就難以開始或是隨時會崩塌!

一個人的台北街頭,特別是在深夜,都能吸進滿腔的電力。想起有好長好長好長的一段夜裡,我常常走在永和連接台北的橋上,想不清要怎麼跟另一個人說:「妳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出去走走就好了。」她越急著想要搞清楚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明白地急欲解釋卻永遠解釋不清,在你還沒搞懂那是怎麼一回事時,常望著河的水面想:「該怎麼結束這一切!」

也許就是那樣的深夜,呼嘯而過的車輛讓人吸飽了那滿滿一個人的電力,於是從永和一路走到古亭,感觀終於不再那麼迫人地需要解決什麼樣的情緒,於是在深夜的包台網咖中稍微安穩地睡去。

關於「需要一個人的時間」這個奇異的體質,大概沒有過這樣因為感觀的敏銳而耗盡體力、腦力的感受,很難體會「即使真心地喜歡眼前那個人」也無法輕易走進「愛」裡!即使妳說了「妳願意」,我也不一定會同意「就要在一起了!」於是對那些有過心儀的人,只得待在原處看著她們都好好的就心感滿意,然後還是選擇了一個人的自己。

如果愛上另一個人那麼容易,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落單的人了!

20201115台北

圖:
只記得拍A幫我點來的牛肉麵,卻忘記跟她拍張例行的拍立得。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又是四年之後的事了。我記憶友情的延續是用每一次誰跟我見面我就會跟他拍兩張拍立得,一張給他,一張我留著。有很多人,都停在那一次的見面再也沒有聯繫,而有些早在心裡想著:「這輩子也許,不會再見了!」但依然很多像交換名片似的繼續更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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