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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日線。台灣高雄人。二十歲後流浪到台北工作七年後回高雄定居至今。從事接案工作十餘年。大多數時間從事的事都跟書和出版社有關。更多內容請看置頂關於我,或至我的個人網站:https://www.sunlinedesign.com.tw/,e-mail:sunline.liu@gmail.com

觀景窗後的直視/《惡水真相》

關於環境議題的電影或攝影作品,都不能逃避要與充滿勢力的那一端的對抗,不論是影片或影像,在「環境」這一端都是「即使獲得平反」也有著極難反轉的「不可逆」;人們多半想從歷史中得到經驗,卻從來都在經驗中換得一次又一次殘酷的教訓。

初看《惡水真相》的預告時,真的無法辨識強尼戴普的裝扮,習慣他那小鬍子和有點長度的黑髮中的離經叛道,竟能完全消失在這部電影,藏進傳奇攝影師尤金・史密斯的角色裡,我幾乎想不起來強尼戴普原來的模樣。

關於真實事件改編,需要大量史料來撰寫劇本,也必須透過大量的影像來還原事件本身的場景,以建立最真實的情景。而《惡水真相》要還原的不只是日本熊本縣水俁市的水銀汙染問題,也同時需要還原尤金・史密斯進入水俁市攝影記錄的過程。

在這部看來旨在呈現環境汙染、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電影,還是透過「觀景窗」說了不少相同議題的電影沒有說到的事。

在所有的社會抗爭中,「影像」同時有著佐證及存證(搜證)的功用,握有攝影機的拍攝者,能以自身的角度拍攝出不同詮釋的影像。真相究竟是什麼?還是必須看觀景窗後面站的那個人,是以什麼立場、按下快門時想表達的意念,傳遞出來的畫面就有天壤之別觀看的視角。

尤金在幾近要放棄人生的時候,被說服抵達水俁市,希望他能拍下這些環境汙染的真相向國際發聲。

什麼樣的人才能透過按下快門記錄真實?什麼樣的攝影方式才能拍出貼近真實呈現的照片?(片中是以「拍好一張照片」來表達這件事 )雖然是一部環境議題的電影,卻將「直視真實」這件事,同時藉由那些體衰殘敗的扭曲說明「即使你有一部相機能讓你按下快門,記錄下眼前的一切」也可能難以直視真相裡所表現出來人性的軟弱、邪惡、痛苦、逃避、冷漠⋯⋯而無法按下快門。

接著在進入那些充滿暴力的抗爭現場,觀景窗後不僅能縱觀全場,還必須在小小的觀景窗後消化掉濃縮在那麼一小個框框中的現場情緒,要在對的時候按下快門,還要在對立衝突或生死交會中選擇放棄,或是就這麼直視地把所有不堪的現實全部收進相機裡!

初抵達水俁市時,尤金將相機交由一個因為水銀汙染產生病變而手指扭曲且行動不太方便的孩子,要他拍下他所看到的一切,爾後在他與後來的妻子艾琳美緒子談起攝影,將「觀看」這個難以下嚥的環境浩劫做出了極有力道的詮釋:「每個人都可以拿起攝影機,每個人都看著真實(真相),然而要能把它們用接近真實的方式拍攝下來,是需要從失敗中不斷學習。」而這裡的「學習」,我想不僅僅是「拍攝一張好照片」,還擴及至「與環境共存」的課題,以及「直視真實」時,該怎麼在凝視真實時不輕易移開眼光!

在災難現場或是抗爭場域乃至於血腥的殺戮戰場,「攝影/拍照」就不是大部分人拿起手機自拍、拿起相機拍風景那樣輕鬆自若;像電影裡,尤金幾度想選擇逃離那些在他腦海留下無法忘記的現場,最終他還是選擇為水俁市留下了那張經典的《智子入浴》。

關於環境議題的電影或攝影作品,都不能逃避要與充滿勢力的那一端的對抗,不論是影片或影像,在「環境」這一端都是「即使獲得平反」也有著極難反轉的「不可逆」;人們多半想從歷史中得到經驗,卻從來都在經驗中換得一次又一次殘酷的教訓。

《惡水真相》說的是一群飽受環境汙染的人們透過觀景窗後發聲的真相,同時也在說著「當人們選擇對抗」,真相往往難以讓人按下快門,而更難的是,即使為了生命逝去而發出怒吼,多半都像是在的宇宙中,無人回應的低鳴!

《惡水真相》Minamata/2020
導演:Andrew Levitas
編劇:David Kessler
原著:《Minamata》/Aileen Mioko Smith、尤金・史密斯
演員:強尼・戴普、真田廣之、美波、國村隼、加瀨亮、淺野忠信、比爾・奈伊

同場加映:
浮與沉:攝影家尤金・史密斯的傳奇人生【百歲珍藏版】

堅持:後勁反五輕的未竟之路

南風

八尺門:再現2%的希望與奮鬥

圖片來源:柏林影展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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