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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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日線。台灣高雄人。二十歲後流浪到台北工作七年後回高雄定居至今。從事接案工作十餘年。大多數時間從事的事都跟書和出版社有關。更多內容請看置頂關於我,或至我的個人網站:https://www.sunlinedesign.com.tw/,e-mail:sunline.liu@gmail.com

隱居

(编辑过)

工作室在去年五月完全收攤後,我就過著獨居的生活,日日回家跟家人吃飯,除了游泳、健身房、買菜、倒垃圾、拿郵件和辦一些寄件或取貨外,再不會跟任何人在網路外有交集的生活。沒有特意,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這樣的生活模式,這也許在我還與家人同住就早已是如此,但每日獨處的時間將近二十小時,只差還是住在城市裡算是熱鬧的區域,否則真的像是隱居於山林。

例行性地北上看金馬影展,也說不上是什麼影痴,就是找個名目北上,若有誰想跟我吃個飯,我也便像從山裡進城的鄉巴佬一年就這麼進城一次,看看花花世界又多了什麼改變?

從高鐵下車後我步行在中山地下街,看我替經銷商做的書展設計實體長什麼樣子?馬不停蹄地吃飯、看電影、找朋友……我知道我這一年就這麼一週會讓人把我的生活填滿到我需要用意志力撐住眼皮,否則我每一部電影都能沈沈睡去。(我喜歡電影院給我的心安,搞不好我坐在電影院裡比躺在床上更容易入眠。)

有那麼一個午後,我待在合作單位的辦公室教著他們玩絹印。我好久好久好久沒有「同事」這件事,讓我感到一種像是自己透明穿梭在別人的時空,我存在但更像是突然截斷別人,從時間旅行的破口突然冒出,再用同樣的方式消失在別人的時間碎片裡。我常覺得這一切不真實到真的像是電影裡突然時間暫停,我遊玩一番睡一覺就會回到我該有的時間片段中。

也有那麼幾年,我非常恐懼「只要我斷了網路,我就不存在」這件事。很漫長的那幾年,我總是不斷地被問著:「你為什麼,就是要這麼在乎別人?為什麼總是那麼擔心別人沒有想起你。」從來沒有人發現是我失去了自己的存在感,多半跟其他人沒有關係,並且某種程度上,是我潛意識的將自己隔離在人群以外,從Facebook大量的刪除朋友、隱藏所有人的訊息,到不參加所有人很多的活動,尤以越是知道有熟識朋友在的場合,我越會避免出現在這些人群裡!

是潛意識的,完全沒有那種人際關係裡:「有誰在我就不要去」的彆扭。常常只要有人問我要不要一起,我多半不拒絕的出席,為的是有機會跟人在一起又還算是自在那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會拒絕的多半是需要太複雜演算對話的關係,特別是不斷要交代自己的那種。)但也經常性地讓人一回頭還是想不起來我究竟存不存在。

北城,說不定比起我台北的朋友們,我更熟悉許多關於生活細節的巷弄,常常我去哪裡拍了照、打了卡,還會有人問:「你怎麼老是知道那麼奇怪的地方?」(我當然知道啊,我在台北生活的日子也是常常一個人晃盪整座城,尤以那一年多的書店人生,跟出版社直往的進退書,都是我一個人從新北到台北像快遞員一樣!)

整個台北有太多太多太多太多記憶刻在屬於「年輕」的時空裡,我一次又一次地跟著不同的人,替那些記憶畫上更多的痕跡。但每一次路過那些熟悉的路口,依然都會浮出那個青春的自己,和那些說不上、算不上是愛情的愛情,還有早就消失在我人生的那些交集。

沒有人會在哪個路口認出我或叫住我,不論在這座城裡或是我隱居的城市中,我越來越習於像在不同時空中和其他人一起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上。只是偶爾有人跟我一樣,從時間裂縫穿進我以為我隱居的時空中,於是我們對飲、擁抱,說著好像從來沒有交談過的內容,在鐘響以前,我們揮手道別,回到各自的時間片段裡。

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們一定會在秋天想起我。也許,你們可以到電影院幫我多看幾場影展的電影。那些從未記起我的,我也會在將某些人妥貼的留在心上。」

TAKE ONE,前往明天的路上,金馬57。

而我的金馬在今天結束,我的明天將重新回到我的隱居,路上你要是不小心瞧見我了,那就是我不小心墜入跟你一樣的時空,你可以叫住我,但不要太大聲。我可能會不記得你,如果你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我,不出三年我就會忘記你!隱居總要有那麼一種能力:遺忘世上沒有必要的覊絆!

圖:
見面的時候我總要拍一張拍立得,很常我翻起幾年前的照片時,我會想不起來我以外的人是誰。

也當是日記好了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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